教师、心理咨询师、健康顾问和专业领队将故事用于指导或治疗,借此鼓舞和激励客户、员工、学生或患者。一些专业人士甚至认为他们的主要角色就是通过讲故事引起变化。有相当多的研究表明,故事能影响人们的行为和促进生活的变化。所有这些专业人士都有一套叙事工具的目录,每一种都可能引发特定的结果,包括提供新的见解和想法、激发想象力和创造性的选择、播种希望、鼓舞人心、促进复原、提出解决方案、教学技巧、界定价值和解决争端等等。
整体思路是通过微妙和间接的方法促进改变,利用无意识和直觉,绕过防御和抵触,并引起强烈的情绪反应来激活资源和更强烈的自我意识。比如泰拉(Tyra)认为她其实不需要减肥。当然超重上百磅的她有许多健康问题,包括高血压、糖尿病和关节炎。但她坚持认为她们一家的体形都偏“丰腴”。这确实是她看待问题的方式。
她的医生试图用尽一切力量来帮助她改善健康状况,但似乎没有任何效果。节食和营养学家都不起作用。泰拉唯一会认真考虑的选择是不需要持续自我控制的方法,比如安装束胃袋或胃旁路手术和药物治疗。医生意识到这种手术的预后会不理想,因为泰拉缺乏动力和自我约束。
“我曾经有一个病人,”医生跟泰拉说,“她也有类似的情况。节食她不能坚持下去。她做手术的风险很低。她跟你一样有家族肥胖史。她尝试了所有方法最后都放弃了,因为没有任何效果。” “你告诉我这个故事的目的是什么?”泰拉打断了医生,“因为她听从了你的忠告,从此过着幸福的生活?” 医生停顿了一会儿:“不,实际上有一次她弯腰从汽车的后备箱里拿一袋食品出来时,心脏病发作死了。” 泰拉沉默了很长时间,然后带着愤怒叹了一口气。这个故事的某些地方困扰着她,再后来它像病毒一样感染了她:她没能摆脱这个画面,尤其几天后她去购物,想从后排座位拿袋子。不知为何她坚决不把它们放在后备箱里,即使她没有意识到她是在想方设法避开自己将来死亡的情景。 心理学家早就认识到故事拥有揭示深刻的心理洞察力的力量。西格蒙德•弗洛伊德是一个超级小说迷,陀思妥耶夫斯基让他最早认识到潜意识动机。现代治疗师经常向患者推荐特定的书籍或电影,甚至将之称为阅读疗法或电影疗法,用以激励人们克服问题,治疗师根据比如遗弃、虐待、成瘾、相互依赖、家庭矛盾、精神疾病、身体残疾等重点问题把人们组织起来,就像医生开处方一样做出诊断。 无论以电影、歌曲、诗歌、小说、短篇故事、传记、电视剧、戏剧、歌剧、芭蕾、木偶戏、博客、社交媒体、纪实文学或视频等何种形式,小说均为我们提供了现实选择,让我们可以(或不可以)追寻自我。通过故事我们吸取其中深刻的教训。故事在我们的世界里放置了很多人物,他们启发和感动我们,也令我们感到挫折和难过。我们感受他们的痛苦,分享他们的快乐。如果足够幸运,故事会把我们传送到另一个维度,让我们蜕变成那个我们一直想成为的人,然后在充分吸收经验教训后返程。 触及底线的好处 “没什么大不了,真的。”他耸耸肩看了看表。我无意间瞥到那是块劳力士金表。 我看着他,等着。我还是不太确定他的目的,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因为这个所谓的“小问题”来见我。 “我不清楚你想要什么样的细节,不过有时候我只是想要有人轻轻拉我一把。我压力很大,男人就该像个男人样儿,你懂我意思么?” “我不懂。”我已经很不喜欢这个人了。单从外表判断,很明显他是个多金的成功人士。除了手上的名表,他穿了一件套装,丝绸领带,绣着字母的衬衫。连指甲也修理得一丝不苟。 “其实,”他开始说了,身体往沙发上靠了靠,“是这样的。我遇到个小麻烦。我不太确定这算不算个问题,但我太太认为我应该来找你聊聊,哪怕聊一次也好。” “好的。是什么问题呢?”这个人真让人不爽,我已经不耐烦了。我的第一印象是他根本没有认真对待这次治疗,不过是做个样子给他老婆看。我还注意到我的这种态度是被这个男人身上的某种东西激起的。是嫉妒、愤怒,还是威胁?我吸了一口气,尝试让自己平复下来。 “我太太觉得我吸可卡因有点儿多。”他轻描淡写地说道,然后微微笑了一下,双臂交叉在胸前,似乎怕我对他评头论足。 我想问他多少可卡因算多,但我只是点头,猜想他会自己往下说。 “有时候我就是觉得压力大。这么多事要做,日复一日每天都要工作20个小时。我睡得不好,因为要保持清醒才能跟不同时区的人通话,你知道的。” “所以,可卡因帮助你集中精力。” “正是这样!”他觉得我终于懂他了。“但老实说,我多少也是觉得好玩,你懂我意思吗?”他甚至对我眨了下眼。 “所以,”我澄清道,“你吸毒有好玩成分,还能提高效率。”我觉得这个总结一语中的,中立、清晰、准确。 “是的,”他同意,“就是这样。” “好的,那么,”我继续道,几乎要摩拳擦掌了,因为我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到底有什么问题呢?” “我说过了,我太太觉得我吸的量有点儿多。” “你觉得呢?”就是这个:真相时刻。我们见面只有几分钟,但此刻我在想办法让他承认他的毒瘾很严重。 他耸肩说道:“我猜有可能。” “我可以再问你几个问题吗?”继续向他施压前,我希望获得他的允许。我知道这会令他很不舒服。 他摊开手掌向上,似乎他的人生是一本打开的书,一览无遗。 “你到底服用多少可卡因?” “你指什么?”他回答说,他明知道我在问什么,但在思考该不该坦白的时刻犹豫了。 结果他告诉我每天吸的量不超过十克,很有可能他往最小的量说。我心算后发现他在这方面的花费比大多数人挣得都多。 “情况是这样的,”我此刻的反应也是我自己始料未及的,我说,“我觉得我帮不了你。” 他像看一个疯子一样地看着我:“你说什么?” “我说,我认为我帮不了你。” “但你不是治疗师吗?帮助像我这样的人,这不是你的工作吗?” “是,我是帮助人的。只是我不认为我能帮你。” “你在说什么?”他并不习惯被拒绝。虽然羞于承认,但我其实很享受这个时刻。我知道我这么快拒绝他不太明智,但对他的症状我确实无能为力。 “我不知道要怎么样说你才明白。”现在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我说的话上了,我决定这次把现实无情地推到他面前,“跟你有同样问题的人,治疗的效果并不好。不只是在我这里,你找其他任何治疗师效果都一样。” “所以我没戏了?我开始就说这也没什么大……” “我听到了,”我打断他,心里挺沮丧的。那时候吸食可卡因在上流社会很盛行,它是地位的象征。我已经见过很多这样的人,却几乎没有一个成功的案例,更别提劝说他们去参加戒毒互助所或类似的活动。那时门诊关于戒毒的治疗少得可怜,即使有,除非吸毒的人完全陷入绝望,否则不太可能说服他们接受治疗。而眼前这个男人连他有毒瘾都不肯承认。 “我告诉你会发生什么,”在他动怒之前我说道,“即使你富得流油,你最后都会一无所有。你老婆会跟你离婚。你会失去孩子的抚养权。你的生意会一落千丈。你会跟所有朋友一一借钱去买毒品,但最终他们也会跟你形同陌路。你的房子没了,车子没了,可能这块金表都没了。” 好吧,也许我有些过于残忍了。但他好像对我下的每一个预言都镇定自若,直到我提到他的表。他用右手紧紧握着它,好像我在威胁要夺走他的灵魂。 “等等,还有,”我说,他似乎有点眩晕了,“到时候,很有可能没人愿意借钱给你,接济你,你也偷不到可卡因了。因此,你只能寻找其他法子去解决这个小问题。让我来告诉你,你的问题不是可卡因,而是你生命中一直在逃避的一切。” 我知道我对他过于严厉了,但似乎对像他这样的来访者的无助已经让我彻底愤怒了,我心里其实也跟他一样无助。 “所以这就完事了?”他仍然感到很震惊,不确定该做何反应。这跟他想象的简直太不一样了。 “是,”我点头,“就这样了。现在这个时候我做不了什么。” “这时候?”他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他不再镇定,身体渐渐下滑,熨得笔挺的羊绒长裤也被他掐皱了。我看到他额头在冒汗。 “是的。目前没有太多我可以做的。但在你一无所有后,在你众叛亲离后,在你跌落谷底深陷绝望后,在你无路可走后,在你的小问题完全夺去你原来的生活后,那个时候也许我就能帮你了。” 我并不是说这次治疗很好,也不是说我这样是最富同情心、互动感最好的治疗模式。正如我所言,这个人触动了我某根神经,我变得——怎么说呢——过于戏剧化以期这种严厉的爱能够发挥影响。 “结束了吗?”他低下头咕噜说道,完全败下阵来。确定的是他似乎听懂了我说的。但我很清楚我的话对他的影响只会持续到他回到家而已,或者到他回到他舒适的车里,然后他又会抽一根。我对我的所作所为并不自豪,实际上,我很羞愧。 这个人离开了我的诊室。我再没听到过他的消息,对此也没抱希望。我想过给他打个电话致歉,但我真心觉得那样不能弥补什么。 多年过去了,至少有10年或者12年吧。我偶尔会想起他,一部分是感到歉疚,一部分是好奇他后来过得怎么样。 我弟弟有一天打电话给我,说他碰到我之前在密歇根居住时结识的一个人。 “是吗?谁呢?” “他说他曾经是你的患者。” 我觉得尴尬,因为想不起来到底是谁,所以没说话。 我弟弟笑起来,因为他知道我不会说什么,“听起来像是一个很有意思的案例,他把来龙去脉都告诉我了。” “真的吗?”我回答说,开始对这个人感到好奇,不知道自己在这么多年后能不能记得他。 我弟弟开始描述这个人的毒瘾和诊疗过程,这比我记忆中还要详细得多。“哎,”他笑着说,“你真的挺混蛋的,对吧?” 我等着他继续说。 “不过,”他继续说着,“看起来你的方法还挺奏效的。” “是吗?”我屏住呼吸,企图隐藏自己的惊讶。 然后我就听到了这个患者离开我的诊室之后的传奇故事。他突然戒掉了毒瘾,这个着实把我吓了一跳。那时他颤抖着走出我的门口,已然出离愤怒,但同时他也对自己的未来感到害怕极了。事实证明他的车里真的有一瓶可卡因,他想都没想就将它扔进了垃圾桶,也不知道会被谁“行大运”捡到。从那天开始,他就没再沾过毒品,这样至少过了十几年。我弟弟说那个人从来没去过戒毒互助所一类的机构,也再没看过医生。那次20分钟的谈话完全让他空前地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 现在,我能百分之百肯定他康复了,或者至少我相信在他的故事里是我们的谈话改变了一切并拯救了他。哦,见鬼!我其实并不完全肯定,但也许是这样的吧。不过,我其实对这种所谓瞬间疗效十分怀疑,尤其是在一次疗程中出现的某些顿悟。再者,这类过早的对抗性治疗通常更有可能产生的结果是事与愿违或产生偏差从而造成伤害。最好的对抗性治疗不是简单地发生在人与人之间,而是发生在某个能为来访者带来安全感并能给予来访者支持的人与来访者的面对面沟通的场景中。显然,上述是缺乏这些要素的,所以这并不是一个好的治疗例子。 我们已经说过,治疗过程中存在大量复杂和易变的因素,大多数因素我们都无法识别和理解。事实是:即使我们穷尽所有的研究和理论、成果测量、患者自述、治疗师诊断和门诊案例,在戒瘾和缓解关系或感情问题上,究竟是什么使得人们发生改变,我们依然仅是略知一二。这就引出了此书最核心的问题:20分钟的治疗如此迅速和成功地改变了这个男人的人生,究竟是什么在这之中发挥了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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