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明斯后来专注于成人文学创作,但是她在这本童诗集中所聚集的自然题材被评论界一致认为是其创作最拿手、最优秀的。823
也许,儿童才是最好的诗人,黑明斯这本诗集出版之后的1923年,时年只有10岁的玛丽·杜瓦克(MaryDurack,1913—)也出版了一本诗集《一个澳大利亚儿童的阳光小诗》(LittlePoemsofSunshinebyanAustralianChild),如诗集标题所示,这也是一本敏感的孩子对澳洲自然风貌的诗意记载。玛丽·杜瓦克后来和她的妹妹伊丽莎白合作出版了不少儿童文学作品,其中包括1944年的诗集《黑小孩》(Piccaninnies)。
这一时期,著名的女诗人玛丽·吉尔莫(MaryGilmore,1865—1962)也为儿童创作了不少诗歌。玛丽·吉尔莫出生在新南威尔士,是澳大利亚工会的第一位女性成员,曾经做过新闻记者,关注原住民权益,是著名的社会改革家和激进的诗人,其作品深受著名的澳大利亚民族主义文学作家亨利·劳森的影响,她的第一本诗集出版于1910年,在之后的半个世纪里,吉尔莫都被认为是澳大利亚最流行的诗人,其作品被广泛阅读。
作为一位活跃的社会活动家,吉尔莫也非常关注儿童福利,正是这种对儿童的关注,导致这位激进的诗人也创作了不少适合儿童阅读的诗歌,这些诗歌在20世纪后半期被结集出版,主要有《给孩子的诗》(VerseforChildren,1955,这是吉尔莫在世时出版的唯一一本儿童诗集)和《读给年轻的澳大利亚孩子听的诗》[PoemstoReadtoYoungAustralians,1968,这是吉尔莫和另外一位诗人莉迪亚·彭德尔(LydiaPender)诗作的合集]。1971年,芭芭拉·凯尔·维尔森(BarbaraKelWilson)选择吉尔莫作品中适合儿童阅读的诗歌编辑了《会唱歌的树》(TheSingingTree:ASelectionofMaryGilmore’PoetryforYoungAustralian)。吉尔莫的诗抒情色彩很浓,表达出对早期生活的怀旧和对原住民强烈的同情,诗中也有基督教影响的痕迹。诗人对自然世界抱有某种真正的同情,其诗具有一种神秘主义的性质。824 在《哦,穿棕衣的歌手》(OSingerinBrown)中,诗人吟道: 哦,穿棕衣的歌手! 哦,妈妈心中的鸟儿! 哦,快乐的心啊! 穿透灌木的深处! 快乐是你的歌 你是妈妈的快乐 你悸动的嗓音 穿透灌木的深处! 鸟巢里你的歌啊, 是妈妈心中的甜蜜! 一个巢、一只蛋 在灌木的深处! 在维尔森编的这本诗集的序言中,引述了吉尔莫在89岁高龄时写的一首诗,是对其诗歌“儿童性”的一种“阐释”: 岁月不会改变一个人的心灵; 心灵是更宽广的地方,是一切。 童年永远不会逝去,不会被删去 它回应着每一个呼唤。 另一位为儿童写诗的女作家是艾格尼丝·利都约翰(AgnesLittlejohn)。利都约翰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前至20世纪30年代,一直是《悉尼邮报》和《悉尼报晨报》的重要作家,主要创作儿童及成人阅读的诗歌和短篇小说。1915年,由《悉尼邮报》出版社出版的《银色的路和其他故事》(TheSilverRoadandOtherStories)是一本短篇小说和诗歌集。利都约翰还为儿童创作了不少童话,在这些童话中,也包含了不少诗歌。 她的诗,遵循的是传统的浪漫主义风格,“诗人沉浸在爱之中!/快乐!梦的快乐!/色彩、形式和稀有的美丽——……”表达着一种传统的、源自欧洲的美的观念。这种更合成人趣味的浪漫和狂喜使得利都约翰的一些为儿童写的作品有时更适合成人阅读,825比如在1921年出版的童话《睡海仙》(TheSleep-ingSea-Nymph)中有一首《海王子之歌》(SongoftheSeaPrince): 这是我们爱和喜悦的光 微微闪动, 爱的永恒之花已经为我绽放! 它令我——爱的给予者——更充实 亲爱的,你也是,它也充实了你! 因为我们都沉浸在爱的甜蜜幻境中 …… 到20世纪30年代末,很少再有诗人沿着早期为澳大利亚儿童创作了重要诗歌的诗人的脚步,专门为儿童创作。或许有些诗人并非是专门写给儿童看的诗作,只是在主题、风格等方面比较适合儿童阅读,但儿童诗创作的新时代大约要到20世纪60年代才到来。这时,澳大利亚进入了繁荣稳定发展的时期,诗歌的出版数量和质量都有了飞速的发展,童诗创作领域也有了一些新的变化,有更多的诗人加入到童诗创作的队伍中来,童诗的风格也开始多样化。1958年,莉迪亚·彭德尔出版了童诗集《我口袋里的鹅卵石》(MarblesinMyPocket),其作品和其他一些诗人的作品开始出现在童诗选集中;1975年,阿尔弗·马品(AlfMappin)编辑的诗歌选集《在明亮的色彩中歌唱》(SinginBrightColours)中大量的成人诗歌也被认为是适合儿童阅读的;然后杜格·迈克利欧德(DougMacleod)和马克斯·法晨(MaxFatchen)从儿童的视角写作出版了幽默又时而带有讽刺性的诗歌,这些诗在校园里大受欢迎,以之为代表的幽默诗集很快流行起来;差不多同时,朱恩·法科特(JuneFactor)开始发表她的儿童游戏诗,这些诗遣词造句不加修饰,有一种质朴之感,为澳大利亚的儿童诗坛注入了一股新鲜的活力。 除了上述诗人,20世纪后半期至今为儿童创作诗歌的诗人还有米歇尔·杜甘、杰弗里·杜腾(GeoffreyDutton)、芭芭拉·吉尔斯(BarbaraGiles)、罗宾·科林(RobinKlein)、艾琳·高夫(IreneGough)、戴维·马丁(DavidMar-tin)、欧迪杰如·努恩卡尔(OodgerooNoonuncal)、利蒂西亚·帕尔(LetitiaParr)、爱瑞克·罗斯(EricRolls)、比尔·斯考特、柯林·蒂尔、戴茜·优特莫瑞(DaisyUtemorrah)等。他们或编辑或创作,为儿童奉献了不少诗作。下面分别来看: 莉迪亚·彭德尔(1907—2005)出生在英国伦敦,1920年随父母和兄长移居澳大利亚,1943年她开始为新南威尔士的《校园杂志》撰稿,《我口袋里的鹅卵石》是彭德尔的第一本诗集,该书由当时著名的插画家皮克斯·奥哈瑞斯绘制了插图。1968年,彭德尔收集整理了一部分玛丽·吉尔莫诗作中适合儿童阅读的作品加上自己的一部分儿童诗,出版了前文已经提及的《读给年轻的澳大利亚孩子听的诗》,另外的诗集还有1971年的《棕色纸叶》(BrownPaperLeaves);1984年的《清晨的喜鹊》(MorningMagpie:FavouriteVerse)是一本合集,包含了《我口袋里的鹅卵石》和《棕色纸叶》以及其发表在《校园杂志》上的诗和一部分新作。1991年彭德尔还出版过一本澳洲动物诗集《土地与精魂:一本澳大利亚字母书》(TheLandandTheSpirit:anAustralianAlphabet)。 彭德尔的童诗聚焦于儿童日常生活中遇到的各种现象、事物和进行的各种活动,诗人以澳大利亚独特的风物为背景,因而其中的一些诗对于非澳大利亚的儿童读者来说,充满了奇妙的异域色彩,却仍有一种源自童年心性的熟悉感,比如《会飞的狐狸》。彭德尔也擅长捕捉儿童细微敏锐的感知,在《剪刀》(Scissors)中,诗人描绘一把小白鹳绣花剪刀,慢慢张开像打着哈欠。在《蜥蜴》一诗中,诗人写道: 你纤弱的脑袋静静地, 像一只箭头; 你纤弱的喉咙静静地, 圆溜细窄; 你纤弱的背静静地, 黑丝银线交错成图案 与磨光的桉树枝干分享着同样的光泽 甚至连你纤弱的脚 也如你的脑袋, 带着一种寂静的生命和觉醒,一种强烈的意识, 为什么我屏住呼吸? 难道是被你施了魔法? 聆听,等待——为了什么? 你不愿告诉我吗? 你的安静甚至比蝗虫还要有活力, 他在闪闪发光的树上发出尖厉喧嚣的歌唱 而你一动不动的优雅更有生命,好像时钟也静止不走 忙碌的蚂蚁匆匆爬过你的身边 但我知道,如果我的影子落在石头上你的脚上, 眨眼间 我就会大叫—— 啊! 他不见啦! 诗人在诗中,多次强调蜥蜴的“纤弱”:纤弱的脑袋、纤弱的喉咙、纤弱的背,纤弱的脚,又多次重复使用“静静”“安静”“寂静”“一动不动”这些词来形容蜥蜴“从容不迫”的姿态,营造了一种比喧嚣还要强大的冲击力,它让“我”着魔,使“我”只能也一动不动,聆听、等待。 除了上述诗集,彭德尔还和其他插画家合作,创作了一些优秀的图画故事书,比如她的两本“巴纳比”书:《巴纳比和马》[BarnabyandtheHorses,1961,由阿拉尔·伊文思(AlieEvers)画图,1980年英嘎·默瑞(IngaMoore)重新为之画图]和《巴纳比和火箭》(BarnabyandtheRocket,1972,由朱迪丝·库文JudithCowell画图),后者还曾获得1973年度澳大利亚图画书奖提名。彭德尔在这本书中创造了一种新颖的文字风格:在散文体中融进诗歌和重复出现的短语。《地毯蛇沙珀儿》[SharpurtheCarpetSnake,1967,由弗吉尼亚·史密斯(VirginiaSmith)画插图]也是一本获得1968年度图书奖提名的图画书。《无用的毛驴》(TheUselessDonkeys,1979)仍由朱迪丝·库文绘图,获得1980年度澳洲图书奖提名。 艾琳·高夫出生在澳大利亚的维多利亚,是维多利亚《校园报》和新南威尔士《校园杂志》的撰稿人,1963年,她出版了自己的第一本儿童诗集《一个星期天的清晨》(OneSundayMorningEarly),1966年出版儿童小说《金色羔羊》(TheGoldenLamp),1969年出版小说《有主的猫》(TheCatWhoBe-longed),另外,高夫也创作有不少成人诗歌。 《一个星期天的清晨》曾经获得1964年澳大利亚图书奖提名。诗集包含了53首写给儿童及青少年读的诗。从童诗文字的质量和书籍装潢两方面而言,它都是澳大利亚童书界的一个突破。内容涵盖游戏、宠物、丛林动物以及人等,并由画家诺拉·杨(NoelaYoung)绘制了充满同情心的线笔插图。诗集中最让人难忘的是《我的白鸭》一首,诗人恳求孩子们一起朗读背诵,以便分享整首诗的快乐。 杰弗里·杜腾在1967年也出版了自己的童诗集《在我的岛上》(OnMyIs-land),“我的岛”是“袋鼠岛”,在那里,孩子们洗海澡、在沙滩上玩耍,非常快乐,“有时候我和我的妹妹/发现扇贝壳,便在它们长笛一般的背上/画上一张嘴、一只眼睛,/或是画上艳丽的条纹:紫色的、绿色的、黑色的……” 1975年校园专栏作家阿尔弗·马品编辑了一本诗集《在明亮的色彩中歌唱》,其中包含了多位诗人的70多首诗作,内容主题也从丛林歌谣到现代都市变化多端。这些诗作,并非专为儿童创作,但是诗集出版后,其中的绝大多数都被认为是适合儿童阅读的。1981年,马品编辑了另一本同样性质的诗集《与太阳交谈》(TalkingtheSun:PoetryfromAustralia)。 自20世纪70年代中期以来,澳大利亚童诗中的游戏元素和喧闹的双关语开始呈现增长的趋势,占主流的童诗风格又回归了20世纪早期丹尼斯、派特逊等人的幽默滑稽,但也有一些差异。这一风格的主要诗人是杜格·迈克利欧德(DougMacleod)和马克斯·法晨(MaxFatchen)等。 杜格·迈克利欧德(1959—)出生在维多利亚,12岁的时候,他就在《墨尔本岁月》杂志上发表了诗作。8261976年,年仅17岁的迈克利欧德出版了自己的第一本诗集《河马》(Hippopotamus),并绘画了其中的插图。迈克利欧德把这本诗集的出版归功于当时的编辑和作家米歇尔·杜甘,是杜甘帮助“理解了我的手稿中哪部分好哪部分坏”。8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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