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钟,我抵达工厂接刘梧和雷夫。我们后来决定这个办法最好,否则要分别到他们的住处去接他们的话,我就得在五点钟离开家。不管怎么样,我们在总公司可能只会待几个小时,所以下午应该还会回来上班。
我们几乎都没有怎么交谈。雷夫在后座忙着敲他的笔记型电脑,刘梧似乎还在梦中。我采用自动驾驶,因此我的脑海里忙着模拟和强斯的对话。我一定要说服他为我们多争取一些订单。
昨天忙着找出有多少备用产能时,我只看到好的一面,现在我怀疑我是不是在要求他们创造奇迹。我在脑子里重新计算了一下。为了要填满我们的产能,强斯必须拉到一千万美元以上的额外订单,要他把自己逼得这么惨,简直是不切实际。
所以,单靠压榨和恳求无济于事,我们必须想出一些新点子,而到目前为止,我脑袋空空,什么点子也没有。希望强斯能想到一些聪明的主意,他应该是销售专家才对。 当我们进入那问小会议室时,强斯说:“这位是帕施基先生,他是我们顶尖的业务员之一,工作认真,非常专业,而且创意十足。我想你们互相认识一下,会很不错。你不介意他和我们一起讨论吧?” 我微笑着说:“恰好相反,我们很需要创意。我希望你们能为我的工厂争取额外的生意,价值一千万美元的订单。” 强斯爆笑。“开玩笑,你们这些搞生产的人真是搞笑专家。帕施基,我说得没错吧?要和工厂厂长打交道,还真不容易。有的人要我说服客户同意涨价百分之十,有的人要我依原价帮他们卖掉老旧的垃圾,但是罗哥,你最厉害,一千万美元?” 他继续笑个不停,但是我没有陪他一起笑。 “强斯,好好动动脑筋,你必须为我的工厂多找一些订单,一千万美元的订单。” 他止住笑,看看我:“你是说真的,罗哥,你是怎么了?你知道现在要多拉一些生意是多么困难的事,外面是狗咬狗的世界,连一份小小的订单,大家都拼了命抢,而你谈的是多拿到一千万块钱的生意。” 我不忙回答,只是靠在椅子上,看着他。最后我说:“听好,强斯,你只知道我的工厂已经改善了,你却不知道我们改善的幅度有多大。我们现在可以在接单后两个星期出货,我们已经证明了我们不再延误订单,连一天都不会延误。我们现在反应很快,而且十分可靠。我们的品质也改善了很多,我相信我们的品质目前在市场上是数一数二的。我不是在做广告,这全是事实。” “罗哥,这一切我都明白,我从最佳的消息来源——客户那里听来的。但是向客户推销东西需要花时间,公信力无法在一夕之间就建立起来,而是一个渐进的过程。顺便告诉你,你实在不应该再抱怨了,我为你们争取到的订单愈来愈多。有耐性一点,不要逼我创造奇迹。” “我还有百分之二十的备用产能。”我说,让这句话在空气中回荡。 强斯没有什么反应,我明白他看不出这两件事有什么关联。“我需要增加百分之二十的销售量。”我解释给他听。 “订单不是吊在树上的苹果,我不可能一走出去,就顺手摘几个给你。” “一定还有一些生意是因为品质要求太高,或交货期限太短,而被你回绝了,替我把那些订单找回来。” “你可能还不清楚这次的不景气有多严重。”他叹口气,“现在任何订单我都接受,只要能使我们继续运作就行。尽管我晓得日后会带来很多麻烦,但是目前的业绩压力实在太大了。” “假如竞争真的这么激烈,市场真的那么不景气,那么客户一定拼命压迫你们降价啰?”刘梧以他一贯平静的语气问道。 “‘压迫’这两个字还不足以形容,说‘威胁’更恰当一点千万别告诉别人,但是你可以想像吗,在有些情况下,甚至连赔本的生意我都做。” 我开始看到隧道尽头的亮光。“强斯,他们要求的价格有时候比我们的成本还低吗?” “有时候?他们一直都这样。” “那你怎么办?”我追问。 “我还能怎么办?”他大笑,“我尽量解释,有时候还居然管用。” 我用力吞了吞口水,然后说:“我愿意以低于成本百分之十的价格接单。” 强斯没有马上回答,他们的红利是根据销售金额来计算的。最后他说:“还是算了。” “为什么?” 他没有回答,我追问:“为什么算了?” “因为这样做很愚蠢,完全不合乎商业逻辑。”他疾言厉色的说,然后再把声音放柔一点,“罗哥,我不知道你脑子里在打什么主意,但是我告诉你,所有的把戏很快就会被当面拆穿,你为什么要自毁大好前程呢?你一直表现优异,为什么要搞砸了呢?此外,假如我们答应一个客户降价,没有多久,其他客户就会发现这件事,并且提出同样的要求。到时候,我们怎么办呢?” 他说得有道理,这场争论显示,我原先误以为看到了隧道尽头的光芒,其实只不过是火车头的车灯罢了。这时候,在意想不到之处却伸来了援手。 “詹格勒和我们的老客户没有任何牵连。”帕施基迟疑的说,“此外,他要的量太大了,我们总是可以拿这个当藉口,告诉其他客户,他是因为量大才拿到特别折扣。” “算了!”强斯简直是在咆哮,“那个混蛋几乎想不费分文拿到我们的货,更不要说,他还要我们负责把货运到法国去。” 他转过头来对我说:“这个法国佬简直厚颜无耻到了令人难以置信的地步。我们谈判了三个月,调查了彼此的信用,也都同意了所有的条件,这些全都要花时间。他要求知道所有你能想像得到的技术细节,而且我们谈的还不是一两个产品,而是几乎整个系列的产品。当时,他对价格毫无怨言。直到最后,就是两天前,当一切都达成协议以后,他传真给我,告诉我他不能接受我们的价格,并且提出他的价码。我以为他的要求和平常差不多,希望拿到一成的折扣,或是考虑到他愿意采购的量这么大,给他一成五的折扣,但是不,这些欧洲人的观念好像很不一样。举例来说,你曾经创造过奇迹的Model12这个产品,售价是九百九 十二块美金,而我们当初是以八百二十七块钱的价格卖给柏恩赛,他们也是大客户,而且同样需要很大的量。结果这个法国佬现在居然敢要求七百零一块钱的价格。你听到了吗?七百零一块钱。现在你明白了吧?” 我转过身去问雷夫:“Model12的材料成本是多少?” “三百三十四块零七分。”刘梧毫不迟疑的说。 “强斯,你确定接这份订单对国内客户不会有任何影响吗?” “除非我们自己大事宣扬。就这点而言,帕施基说得没错,没有影响。但是这个想法太荒谬了。我们为什么要浪费时间来讨论呢?” 我看看刘梧,他点点头。 “我们愿意接单。”我说。 强斯没有反应,我再重复一次:“我们愿意接单。” “你能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他挤出这几个字。 我回答:“很简单。我告诉过你,我们有备用产能。假如我们接下这个订单,唯一的生产成本只有材料成本。我们会收进来七百零一块钱,但只需要付出去三百三十四块钱。也就是说,每个产品赚了三百七十八块钱。” “实际上是每件赚三百六十六块九毛三分钱,而且你没有把货运费算进去。”刘梧纠正我的数字。 “谢谢你的提醒。平均每件的空运费是多少?”我问强斯。 “我不记得了,不过不会超过三十块钱。” “我们能不能看看这笔订单的详细资料?”我问,“我特别感兴趣的是他们需要的产品种类、每个月的订购量,还有价钱。” 强斯盯住我半晌,然后转过头去吩咐帕施基:“把资料拿来。” 帕施基走出去以后,强斯困惑的说:“我不明白,你想要以低于美国本土的售价,甚至比成本还低的售价,把产品卖到欧洲去,而你还说这样可以赚大钱?刘梧,你是财务长,你觉得他的话有道理吗?” “有道理。”刘梧说。 看到强斯一副可怜相,我抢在刘梧之前解释。这时候单靠财务上的计算来说明成本概念的谬误没有什么用,只会使强斯更加困惑。我决定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明这个问题。 “强斯,你喜欢去哪里买日本相机,东京还是曼哈顿?” “当然是曼哈顿啦!” “为什么?” “因为在曼哈顿买比较便宜,大家都知道这件事。”强斯信心十足的说,他是识途老马,“我晓得四十七街有个地方可以杀到很好的价钱,比在东京便宜一半。” “你觉得为什么在曼哈顿买,反而比较便宜呢?”我问他,然后又自己回答了问题,“啊,我们知道运输费用一定是负数。” 大家都笑了起来。 “好吧,罗哥,你说服我了,我还是不明白,不过假如日本人也这么做,那么一定是有利可图。”强斯终于说。 我们差不多花了三个小时,来计算确切的数字,我把刘梧和雷夫抓来,真是明智之举。 我们先计算这笔大订单将带给瓶颈的负荷——没有问题。我们还逐一检查了七个比较有问题的工作单位——有两个单位可能接近危险地带,但是我们还应付得来。然后我们又计算了财务效益——耀眼的数字让人眼睛一亮。最后我们终于准备就绪了。 “强斯,我还有一个问题。我们要怎么样才能确定,这名欧洲制造商不会引起一场价格战?” “不必担心。”强斯不认为这是问题,“既然价格低得如此荒谬,我至少要他承诺一年的订单。” “这样还不够。” “你又开始找麻烦了,我就知道事情不可能真的这么顺利。”强斯说。 “不是这样,强斯。我希望这笔生意能够成为我们打入欧洲市场的滩头堡,假如来一次价格大战,我们可受不了。我们一定要在价格之外找到其他优势,让别人很难和我们竞争。告诉我,欧洲一般的供货时间是多久?” “和这里差不多,八到十个星期。”他回答。 “很好,那么就答应那个法国佬,假如他承诺每年都采购这个数量,我们就会在接到传真订单的三个星期内,交出合理的数量。” 他震惊的问:“你是说真的吗?” “我非常认真。顺便告诉你,我可以立刻交货,我们的库存量足以供应第一批货。” “反正命是你自己的。”他叹了口气,“管他的,反正你很快就是事业部的大老板了。假如你没有给我进一步的消息,我明天就传真给他,你可以把这笔生意看作是成交了。” 直到离开停车场以后,我们才真的放下心中大石,又过了十五分钟,大家才安静下来。也就是说,刘梧和雷夫再详细的验算了一遍数字,偶尔有一点错误,幅度都不会超过几百块钱。和这笔生意庞大的金额比起来,这点小误差不算什么,但是刘梧非要这样做才放心。‘ 我不想为这点小事烦心,只想引吭高歌。 行至半途,他们才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刘梧宣布了最后的数字,这笔订单会为工厂带来的净利是惊人的七位数字,但是这丝毫不会阻止他把数字精确的计算到小数点后面第二位。 “真是笔赚钱的交易。想想看,强斯原本还打算放弃……这个世界真奇怪呀!”我说。 刘梧的结论是:“我很确定的是,你绝不能依赖行销部门来解决行销问题,他们比生产部门还拘泥于老旧过时的通行做法。居然要由我来告诉这些人他们太迷信成本会计了,你可以想像他们会有什么反应!” “对呀!”我叹口气,“从今天的表现看来,对这些家伙不能有太高的期望。尽管如此,你知道吗,那个帕施基可能有两把刷子。” “很难说。”他评论,“尤其是强斯把他管得死死的。罗哥,你要怎么做呢?” “做什么啊?” “改革整个事业部呀!” 我的兴奋顿时被这盆冷水浇熄了。刘梧真该死,为什么偏要提这件事呢? “上帝可怜可怜我。”我说,“昨天我们才在谈惰性,抱怨我们自己的惰性,想想看,比起我们未来要面对的整个事业部的惰性,我们的情况真是小巫见大巫。” 雷夫大笑,刘梧唉声叹气,而我则深深同情我自己。 尽管这个星期我们大有进步,但是可以确定的是,我还是靠直觉来管理。就拿昨天来说吧,假如不是雷夫直觉的警告我们,还是有什么不对劲,我们就错失了这个大好机会。或是拿今天来说吧,我不是几乎要放弃了?幸好刘梧把我们拉回正确的轨道上…… 我必须想清楚我该精通哪些管理技术,否则真是太冒险了。我必须专心修炼这些技巧,我甚至晓得该从哪里着手…… 或许我的手中一直掌握着这把钥匙,我在餐厅里是和茱莉怎么说的?我的耳边响起自己说过的话:“钟纳怎么有时间学这么多东西呢?就我所知,他这辈子没有在工厂里做过一天事。他是个物理学家。我简直不敢相信,象牙塔中的科学家居然懂得那么多生产线上的细节。” 就在这时候,“科学家”这个概念又出现了一次,当刘梧和雷夫争辩着资料分类的用处时,也曾经提到这个概念。我自己提出了答案:一个人要怎么样找到内在的秩序呢?刘梧的问法好像这只是个措辞上的问题,好像答案一定是不可能,但是科学家的确找到了事物的内在秩序……而钟纳就是个科学家。 很明显,有关管理技巧的答案就隐藏在科学方法中。但是,我能怎么办呢?我没办法自修物理学,我对数学懂得不多,甚至连一页物理学都看不完。 或许我不需要这么做,钟纳曾经强调他不是要我发展出方法,只是要我清楚的界定管理技巧应该包含哪些东西。或许通俗科学读物就足够了?至少我可以试试看。 我应该去图书馆挖掘资料,牛顿是第一位现代物理学家,或许我该从这里着手。 我坐在办公室里,把脚跷在办公桌上,茫然的瞪着前方。 整个早上,我只接了两通电话,都是强斯打来的。第一通电话是通知我,他已经和法国佬签订了合约,他很自豪的是,讨价还价的结果,他拿到的条件比我们原先预期的还要好。他成功的以我们的弹性和对订单的快速回应,要到了比较高的价钱。 他第二次打电话来是想知道,他能不能用同样的概念向国内客户拉生意。也就是说,争取以全年固定采购量为基准的长期合约,而我们也承诺在有需要时,可以三个星期就交货。. 我向他保证,我们这边不会有问题,鼓励他就这样进行。 他兴奋极了,我却恰好相反。 每个人都很忙碌。推动这笔大订单可让他们忙坏了,我是唯一无事可做的闲人,我觉得自己好像很多余。那段电话铃声响个不停、我必须解决层出不穷的问题、每天时间都不够用的日子,跑到哪里去了? 那些电话和会议全都是为了救火,我提醒自己,现在没有火了,自然也就不需要救火。现在,每件事情都进行得很平稳,几乎太顺利了。 事实上,让我烦心的是,我很清楚我应该做什么,我应该要确定目前的状况会一直维持下去,每件事都能预先因应,因此不会突然又有哪里冒出大火。但是,这也就表示我必须为钟纳提出的问题找到答案。 我站起来,离开办公室。走出去的时候,我告诉法兰:“假如真的有人找我的话,我会在公共图书馆中。” “今天就到此为止。”我阖起书本,站起来伸伸懒腰,“茱莉,咱们泡杯茶喝吧?” “好主意,我一分钟以后就过来。” “你真迷上了这本文。”当她走过来,和我一起坐在餐桌旁的时候,我说。 “对,这本文真有趣。” 我递给她一杯热腾腾的茶。“古希腊哲学是哪些地方让你觉得这么有趣?” 她大笑。“不是像你想像的那样。苏格拉底的对话录真的很有趣。” “既然你这样说的话,好吧。”我毫不隐藏我的怀疑。 “罗哥,你的成见是错的,这本文完全不像你想像中那么沉闷。” “那么,它到底在讲什么?”我问。 “这个嘛,很难解释。你为什么不自己读读看?” 我说:“也许有一天我会试试看,但是目前我要读的东西够多了。” 她喝了一口茶。“你找到了你想找的东西了吗?” “不算找到。”我承认,“通俗科学读物不会直接告诉你管理技巧是怎么回事,但是我开始看到一些有趣的事情。” “是吗?”她鼓励我继续说下去。 “物理学界研究一个主题的时候,和工商界的做法大不相同。他们不是一开始就搜集一大堆资料,相反的,他们从几乎是随意选择的一些现象、有关生命的一些发现着手,然后提出假设。这是最有趣的部分,所有的假设似乎都以一个基本关系为基础:如果……那么……” 最后这句话不知怎么的使得茱莉坐直了身子。“继续说。”她热切的说。 “他们实际的做法是以合乎逻辑的方式,从假设中推出不可避免的结果。他们会说:‘如果’假设是正确的,‘那么’根据逻辑,另外一个事实也必然成立。有了这些逻辑上的推论,他们就得出了一系列其他现象。当然,他们最主要的心力是花在证明他们预测的结果是否真的存在上面。当愈来愈多的预测得到证实的时候,显然就愈来愈能证明基本的假设是正确的。举例来说,阅读牛顿发现地心引力的过程,就非常有趣。” “为什么。”她的语气仿佛她早已知道答案,但是却急切的想从我口中亲耳听到答案。 “许多事情开始串联起来,很多我们从来不认为相关的部分,开绰彼此串联,产生意义。一个简单的因素可能就会引发许多不同的结果。你知道吗,茱莉,这就好像从混乱中建立秩序,还有什么比这个更美呢?” 他两眼发亮,问我:“你知道你刚才描述的是什么吗?就是苏格拉底的对话录。他们用的方法完全相同,都藉着同样的逻辑关系,如果……那么……。或许唯一的不同是,苏格拉底所谈的和物质无关,而和人类行为有关。” “很有趣,非常有趣,想想看,我的领域——管理,和物质材料及人类行为都相关。假如这个方法对两者都有用,那么或许钟纳的技巧就是以它为基础。” 她思考了一会儿。“可能你说得对,但是假如你说得对,那么我愿意打赌,当钟纳开始教你这些技巧时,你会发现这些不只是技巧,而是思考的方法。” “我不知道。”我回答,“老实说,我不认为我读的这些书真的能让我比较清楚该如何回答钟纳的问题。还记得他说的话吗?‘我没有要你发展出这些技巧,我只是要你弄清楚究竟应该包括哪些技巧。’恐怕我已经跳到下一个步骤了。要弄清楚究竟应该学哪些管理技巧,必须从我自己的需求出发,先检讨我目前的管理方式,然后再想办法找出我应该如何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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