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贾拉特南吗？”电话另一头传来的声音显得非常高兴，“我是戈梅斯。”

勒妮·戈梅斯（ReneeGomes）身材又高又瘦，始终保持乐观的态度。当拉贾特·古普塔任麦肯锡全球董事总经理一职时，戈梅斯就是他的秘书。即便古普塔从麦肯锡最高领导人的位置上退休了，公司仍然为他保留了秘书和办公室。戈梅斯的主要办公地点，是在康涅狄格州的斯坦福。在那里，戈梅斯有一间很大的接待室，可以帮助古普塔处理各种事情。戈梅斯非常愿意为古普塔工作。她经常向其他人赞扬古普塔，说他非常绅士，对她很尊重，还经常提醒她下班的时间到了。

戈梅斯是那种“老派”的秘书作风。古普塔很少自己打电话，都是戈梅斯替他拨号。有时候，戈梅斯也会跟着这位忙碌的老板到处出差，陪着古普塔参加麦肯锡的重要会议，有时候陪他一起回印度。古普塔非常信任戈梅斯，她能够接触到跟古普塔有关系的每一个人，还经常替古普塔回复邮件。

高盛集团并购案的内情

2008年7月29日，星期二的晚上，天还不太晚，戈梅斯替古普塔拨通了拉贾拉特南的电话。每当古普塔在国外出差的时候，他都是先给戈梅斯打电话，然后让戈梅斯帮他接通自己想要找的人。此刻，刚从康涅狄格州下班回来的拉贾拉特南迫切地想跟古普塔通话。因为下个星期四的中午，拉贾拉特南要跟高盛集团高管之一的加里·科恩共进午餐。帆船集团的首席运营官里克·舒特也会陪拉贾拉特南一起参加这个饭局，舒特曾经是高盛集团的高管之一，在来帆船集团之前已晋升为高盛集团的董事总经理。

帆船集团是高盛集团最大的股票佣金贡献者之一，仅2008年，帆船集团就向高盛集团贡献了3500万美元的佣金。作为帆船集团大老板的拉贾拉特南经常会受邀跟纽约顶级投行的高管面对面交流。这是帆船集团做大后，给高盛集团带来如此庞大的业务量所获得的特权之一。高盛集团是帆船集团最大的交易合作伙伴，对冲基金都是通过高盛这样的集团获得量化交易的通道。

那一天，科恩之所以跟帆船集团的高管会面，一个重要的原因是为了安抚帆船集团的高管不要担心2008年金融危机期间的资产安全。与诸多对冲基金的做法一样，帆船集团在证券公司存有大量的资产。帆船集团在高盛集团的托管资产高达6亿美元。几个月前，贝尔斯登公司的破产让投资者对风险格外关注，他们担心证券公司的破产会使他们的资产全部冻结。帆船集团将2亿美元的客户资产存放在贝尔斯登公司，现在贝尔斯登申请破产保护，如果摩根大通集团和美国政府不准备出手相救的话，帆船集团将会是一大串等待赔偿的债权人之一。

拉贾拉特南听说高盛集团也有可能会收购一家商业银行，所以，他迫切地想知道内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市场上谣传高盛集团将会收购一家商业银行，你有没有听到这个消息？”拉贾拉特南问古普塔。

早在一个月前，高盛集团的12名董事会成员就齐聚俄罗斯的圣彼得堡，参加了董事会全员会议。所有高盛集团的董事会成员都出席了，包括新晋董事、来自印度的钢铁巨人拉克希米·米塔尔（LakshmiMittal），他是高盛集团董事会成员里，除古普塔之外唯一的印度人。

到2008年年中，古普塔还是宝洁公司、美国航空母公司AMR集团以及简柏特（Genpact）外包公司的董事会成员。古普塔同时还是卡塔尔金融中心的董事会成员，到2009年，按照《财富》杂志的统计，仅董事会成员一职，给他带来的年收入就超过320万美元。

大多数董事会都是例行公事，古普塔有时会出席，有时候就在自己办公室里参加电话会议，但是有少部分会议需要出差。如果条件允许，古普塔的妻子安妮塔都会跟古普塔一起，陪他参加董事会的海外会议。这也是安妮塔跟她日理万机的丈夫相处的一种方式。古普塔和安妮塔最小的女儿迪帕莉这个秋天去了布朗大学读书，最大的女儿吉檀迦利结婚成家，他们现在反而成了空巢老人。其实古普塔的女儿们在她们青少年时期就离开家选择了寄宿学校。其中有两个女儿读的是菲利普斯埃克塞特学院（PhillipsExeterAcademy），这让她们避免了跟父母就成长中的一些问题发生争执，比如跟男生约会。在为家庭辛苦付出几十年之后，安妮塔和古普塔第一次开始真正享受二人世界的美好时光。

6月27日，星期五，下午4点左右，安妮塔乘坐英国航空公司航班抵达圣彼得堡，这个航班是从美国纽约起飞，在伦敦经停，最后到达目的地圣彼得堡。安妮塔的丈夫古普塔则是从莫斯科飞往圣彼得堡，安妮塔和古普塔在机场会合后，再一起前往阿斯托利亚酒店（HotelAstoria），这家酒店深受俄罗斯新贵资本家的喜爱，总是一房难求。古普塔星期六一整天都在酒店一楼的会议室，参加高盛集团董事会的会议，安妮塔则与其他太太一起，参观游览这座历史名城，她们去了尤苏波夫宫（YusupovPalace），普希金就是在这里被神秘暗杀的，随后，她们还参观了著名的彼得大帝青铜雕像。

古普塔的保证

古普塔告诉拉贾拉特南，6月在俄罗斯举行的高盛集团董事会会议，就高盛集团并购商业银行的事项进行了广泛的讨论。“嗯，董事会对这个问题还是有分歧的，”古普塔透露说，“我想，很多人肯定会反问，为什么这么干呢？从本质上来讲，商业银行业务是一项回报率很低的业务。”尽管变成商业银行“会带来巨额储蓄存款，可以降低融资成本”。

“在自我融资或者其他方面，高盛集团不会遇到任何麻烦。”古普塔向拉贾拉特南保证。“这只是在全球范围内拓展融资渠道而已，你知道的。”古普塔这样告诉拉贾拉特南。倒是高盛集团准备进军保险业或者其他类似行业的想法，大家都一致认同。“高盛集团的董事非常擅长投机，而且特别会抓住机会，如果美联银行（Wachovia）能够谈下来的话，你知道的，他们还真有可能决定买下美联银行。”古普塔告诉拉贾拉特南。“甚至都有可能并购美国国际集团（AIG），是吗？”拉贾拉特南问。“是的，甚至有可能并购AIG。”古普塔确认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