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拉已经在家人不知情的情况下秘密自残近一年了。这是一个特别难过的夜晚,莎拉的姐姐加入攻击她的那一边。“我姐姐对我很不满,因为我毁掉了她的高中生活。毕竟,谁愿意与痴迷太平间研究的高中疯丫头扯在一块儿呢?”随着争吵和吼叫不断变本加厉,莎拉觉得她再也忍不下去了。她濒临崩溃,千疮百孔的皮肤已经不堪入目,哪怕再多一秒这样的暴行她都忍受不了。
莎拉把父亲拉到一边,她觉得她能向他坦白事情原委:“爸爸,我错了。犯了严重的错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所以我需要您的帮助。”
当莎拉卷起衣袖,露出了伤痕累累的手臂,她看到父亲脸上的困惑。不过,她的父母第一次开始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并带她加入一个针对自残青少年的治疗组。后来她回想起来,觉得治疗师和小组成员因为她的康复而争先恐后地邀功简直可笑极了,虽然她坚信她的“治愈”另有它因——一个不合规矩的原因:“事情要从我开始约会治疗组其中一个成员说起。尽管我和他都喜欢损坏东西,但我们彼此之间相互安慰。所有我们在治疗组不能说出来的事情,我们会在私底下分享交流。令我们彼此感到宽慰的是,我们相互联结,并不是孤单一人。令我惊奇的是,恋爱的我不再害怕暴露自己丑陋的胳膊和腿,不再害怕说出自己的感受。我们两个就好像心有灵犀。”
当莎拉告诉我故事的这一部分时她再次笑了,因为这一切本应该发生在治疗期内,而不是治疗期外:“讽刺的是,治疗带给我唯一的好处就是把我男朋友送到了我面前,但我敢打赌,如果你告诉治疗师,他会说我只是在否认和低估治疗的实际效果。” 莎拉和她的男友在他们开始约会不久后,都很快停止了自残行为。可以说,他们成了彼此坚强的后盾,那是治疗组不可能做到的,因为它给不了他们要的安全感:“事实是,我不再自残是因为我想要我的男朋友停止自残,我很在意这件事。如果我继续自残下去,那么我就会变成一个虚情假意的人了。我敢肯定,他对我也是一样的感觉。” 莎拉不想给人以她的男朋友是她康复的唯一原因的印象,因为在其他许多方面看来,这是一段很不正常的关系。当然,这也是为什么他们没有和治疗组中的其他人约会的原因。其实她在治疗组确实也学到了一些东西,她更加了解是什么诱发了她的自残行为以及如何控制自己不被诱发。这虽然可能对她停止这种自我毁灭的行为有所帮助,但只是治标不治本,这就是为什么她会陷入从一种自我伤害方式切换到另一种自我伤害方式的恶性循环中。随着痛苦状态的一点点改善,她不再身处触底之后遭遇的绝望深渊之中。 自我治愈 莎拉尽最大努力管理完全失控的生活。她的饮食不规律和自残作为适应性策略实际上对她发挥了作用——直到它们失效。在彻彻底底达到绝望的那个点之后,她才终于不情愿地坦白她的问题:“我一直倾向于否认我的感受,更不用说直接表达出来了。我越来越意识到,我的暴饮暴食倾向发生在那些我感到沮丧或焦虑或其他类似感觉的时候。我太害怕别人的拒绝和批判性的判断了,以至于我根本就不愿意谈自己真正的想法和感受,更不用说谈论我的问题了。”莎拉承认这就是她在这里讲她的故事的原因,即使对她来讲说实话很困难:“毕竟,我是在能想到的最公开的环境里说自己最糟糕的一面。” 莎拉尝试了一些其他方法使自己状态稳定。她加入过暴饮暴食者匿名小组,但宗教式的说教对她并没有效果。因为有了以前的治疗组的消极经历,所以再次使用这种方法只会让她产生抗拒心理。虽然这并不是说她的治疗完全没有希望了,只是不称职的专业人员带来的只是没有效果的治疗。有趣的是,这使得她想要成为她自己的治疗师! “在学习成为一个治疗师的同时我终于有了突破,”莎拉回忆道,“我当时正在和无条件倾听我的人讲我最真实的感觉。在我早期的课程上,在练习采访同龄人时我被要求谈谈我的问题。虽然我的一些同学选择掩饰了某些事情,或者说一些安全稳妥的事,但我全盘托出,毫无保留。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觉得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了。” 是的,这就是触底的好处。 虽然莎拉指出蔑视和排斥大多来自她的父母,但他们居然表现出了巨大的支持和爱。他们承认自己的缺点,并鼓励她更开放地谈论自己的感觉,尤其是那些导致了她的自残行为的感觉。当然,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我一直很善于隐藏自己生活当中的所有感情,所以,它是一个需要不断督促自己避免重蹈覆辙的斗争过程。这也提醒了我:这正是我自己的客户需要做到的。” 也许在电影或虚构故事中,一旦莎拉承认她的问题并和她的家人达成协议,她就会过上幸福的生活。她会迎向夕阳,根据自己的经验治愈他人。但仅仅自我治愈是不够的,于是她找来专业的帮助为“治愈”加油加料。 “能倾诉我的秘密,不被人指指点点地谈论我的问题,感觉太棒了!这也提醒了我叙述故事和了解当前问题背景下的生活经验的惊人力量,”莎拉解释道。她觉得很幸运,她的治疗师既聪明又技能娴熟,能看穿她平时的伪装和小把戏,“但老实说,我认为在整个过程中她的任何技术和举措都并没有那么重要。那些只不过帮助我感觉到她完全与我同在,那也是我信赖她的地方。” 莎拉再清楚不过了,她的康复和愈合几乎发生在一个变化的时刻,更确切地说,治愈是发生在她治疗期间和日常生活中的事件的累积的结果。她也知道,她很可能会在下半辈子为一些核心问题而挣扎奋斗:“可是我发现我与我的过去达成了某种和解。我也学会了拥抱自己的与众不同,我距离完全‘正常’还有一定距离。我知道,我帮助别人的热情有一部分是来自我自己的经历,所以,我才对那些饮食不规律或暴饮暴食以及以其他形式自残挣扎的人抱有极大的同情心和怜悯心。” 导致改变的关键因素是什么? 正如我多次提到的那样,改变并非是由单一一次经历导致的,因为很多因素都牵涉其中。这当然也包括出现在莎拉生活中的早期治疗阶段,尽管她看起来没有从中得到什么好处(除了遇见她的男友),而且参加了几个月的个体化治疗也是康复的因素之一。正如她的自学和研究也是康复的原因之一。再就是,许多其他的影响因素和事件导致的自我厌恶逼得她除了改变别无选择。 当问莎拉认为帮助她最多的是什么时,她认为在替代生活中的不安事件这一过程中,治疗发挥的作用非常小(即使她是因此才进入这一行业):“我一个朋友自杀了,这对我影响很大,加之我的父母对我的大力支持。这两个因素是导致改变持续发生的主要因素——它们都和人际关系有关。” 莎拉对她最后的一位治疗师有着很深的印象,她觉得她有着高智商和娴熟技术,但她与莎拉的会话并没有太大效果:“她知道很多关于我饮食不规律和其他所有的习惯,但这些从来没有把我们联结起来过。她可能认为她理解我,但我从来不觉得被她理解过。” 最后我们要再强调的是,我们至少需要根据来访者的反馈来思考究竟是什么在治疗过程中或帮助关系中导致了重大改变的发生。可能专业人士都痴迷于技术和干预,但对于已经陷入深渊里的人,尤其是对于那些快要疯掉的人来说,他们真正需要的是有人真正了解他们。“我没有安全感,所以我郁郁寡欢,”莎拉回忆道,“我隐藏了我真正的想法和感受,因为我不觉得她能听到我内心的想法。”但幸运的是,她第一时间感觉到来自她的朋友和家人无条件的支持、同情和爱。这让她受益匪浅,使她能够借鉴她自己的痛苦经验去帮助别人。在后面的章节里我们将再次谈到创建意义所发挥的作用。 莎拉经历了最好的和最糟糕的事情,这些可以让她更好地去帮助别人。这些经历提供给她更清晰的视野,让她更清楚在帮助他人产生改变的过程中她想要做什么:“在过去的一年时间里,我有一个非常强大的支持系统,我的生活因此有了显著改善。有时这种支持正是一个人所需要的。至少对我来说是这样。” 当然,如果帮助人们仅是爱和照顾他们,那么我们就不需要医生、治疗师、医务人员、教师和神职人员了。同情和理解可能确实是难题的关键部分,但是,正如我们所看到的,还有很多未解之谜等着我们去解开。 在下一章中,我们会研究一种更特殊的触底,它是由外伤或某些灾难性事件造成的。正如你所看到的,艰难生活中的挑战可以带来巨大的成长的例子比比皆是——这取决于人们如何处理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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