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东西的人都会经历这样一个阶段:或许他找到了东西;或许他没有找到东西;或许他仍在找东西。
一个人按照一张地图去航海,他并不知道这张地图有没有用,假设船是完好的,船长经验丰富,季节气候也很合适,只要所有这些航行条件都具备他就会出海,听凭事物的表面现象支配摆布(除非这些表面现象是明显矛盾的)。他有一具躯体,还有一个心灵,直觉在推动他,精神使之亢奋。他无法在心中找到相关的判断信号,他发现自己无法对任何事作出允诺,因为有些事情本身就是模棱两可的,既然如此,还不如尽心自在地承担生活的责任。
就像食物一样,有的食物纯粹只是好吃,因此我们喜欢吃的食物不一定都是有营养、健康的。同理,我们从学问中汲取到的精神食粮,尽管不一定健康有营养,但却可以给我们带来乐趣。
人性总是彷徨游移,特别是在干涉神性时尤为明显。 尽管我们为人性订立了几条准则,尽管我们用上帝赐予的真理之灯照亮了它的道路,我们依旧可以看到,人性只要稍稍偏离正轨,背离教会奠定开拓的道路,马上就会迷失方向,在波涛汹涌的大思潮中漂泊不定、没有目的。它会迅速脱离康庄大道,分裂消失在千百个方向中。 人只能是人,他的想象也无法超出人的想象。 我们为何要将漫漫长夜中闪光的这一瞬间,将自然状态中停顿的这一刹那看作是生呢?死亡占据了这一片刻的前后,甚至占据了这一片刻的绝大部分。有些人比如墨利索新的信徒就坚信,不存在什么运动,任何事物都是静止的;而另一些人则说,自然中没有延续,也没有停顿。 毕达哥拉斯说,自然中除了怀疑不存在其他,任何事物都可以拿来讨论,甚至也可以对“任何事物都可以拿来讨论”这一观点进行讨论。瑙西法纳斯说,在所有仿佛存在的事物中,不存在大于存在。唯有不确定是可以确定的。 大自然让相同的事物有对等的关系。例如,有多少朽者就有多少不朽者;有多少危及生命的事物就有多少保全生命的事物。神的灵魂没有舌头、眼睛和耳朵,他们彼此之间能感觉到对方的感觉,也会判断我们人类的思想;人的灵魂亦是如此,当它们在睡梦中或欢乐中摆脱肉体获得自由时,也可以观察、诊断,看到与肉体在一起时无法看到的东西。 每个人都热哀于探索天空的景象,却很少关注脚下的事。 人就是这样,对他来说,手上的事和星空上的事一样遥远,甚至更为遥远。柏拉图谈到苏格拉底时说,任何一个研究哲学的人,都可能像泰利斯那样遭姑娘的指责,因为他总是看不到眼前的东西。每个哲学家都不清楚他的邻居在做什么,他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邻居和自己到底是野兽还是人。 倘若谈论理智时仍不相信理智,那么用理智来评判其他事物就更不适宜了。理智多少还是认识了解一些事物的,至少这是理智的本质与领域。理智属于心灵,是心灵的一部分,也是心灵的反映。 我的生活方式是自然的生活方式,不需要去模仿古人,然而不管我的生活方式多么不值一提,当我想向他人谈起时,为了表现得文雅细致一点,我总会配之以箴言与范例,对此我自己也不禁感到惊讶,这和很多哲学家的范例、言论如出一辙。归根结底,我的生活属于哪一类,只有经过探索实践才能找到答案。 人总是挖空心思地延长自己的存在时间,使尽一切办法来实现这个目的,他们用坟墓来保存躯体,不断争取荣誉来维持名声。 不满意自己的命运,就绞尽脑汁编造故事,重新塑造自己的形象。灵魂因自身的彷徨脆弱而没有立足点,只好到别处依附扎根,四处寻求安慰与希望,不管编造的内容多么荒唐无聊,灵魂终究是得到了较为安全的依靠,也就更乐于沉溺其中。 灵魂不灭看似合情合理,但即便是对此最执迷不悟的人也充满了疑惑,因为他们无法以人的力量来证实这一点。 人若能够认出个人发现的真理纯粹是出于侥幸,因为当真理降临到我们手里时,我们的理智很难承受,更难以抓住并掌握。理性创造的东西有正确的也有虚假的,我们可以质疑它们并展开讨论。针对我们的骄傲自大禾口卑微无能,上帝创建了巴别塔,以引发混乱与差错。 倘若没有上帝的帮助与恩惠,我们的所见所为都是虚妄疯狂的。真理的本质是恒久一致的,当命运赐予我们机会抓住它时,我们也很可能因为自身的软弱而错过或糟践了。 思想是一把会伤人的利剑,即便是佩剑者,倘若不知怎样谨慎恰当地挥剑,也很容易被伤到。就像任何牲畜都需要戴上眼罩让它只看到脚前的路,才不致左右乱撞脱离习俗与法律为之确定的轨道。所以,不管常规道路是什么样的,不偏离左右总比横冲直撞逞一时之快要好。 我的无能不会使我懊恼,因为这只是我个人的无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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