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克尔·普拉特在年轻的时候职业方向就明确了。他说:“我的生活很简单,我从没有费力去想我想做什么。在我12岁的时候,我想成为一名交易员。当我13岁的时候,我就已经开始了。”普拉特从高中到大学一直很成功地交易股票,但这中间有一次例外,他的股票账户在一天内损失了一半的钱,这一天是1987年10月19日,股市崩盘。这个插曲令普拉特经历了一生中唯一一次巨额损失。
1991年从伦敦经济学院毕业后,普拉特加入J.P.摩根交易各种固定收益衍生品。在这家公司八年的职业生涯中,他获益良多。他的成功让他一路晋升到伦敦的董事总经理,负责自营的相对价值交易。普拉特在2000年离开了J.P.摩根,与威廉·里夫斯一起创办了兰冠资本(BlueCrest)。这家公司非常成功,在良好的管理下,在2012年年初,公司的资产价值增长到约290亿美元,员工将近有400人。公司的资产主要在两个项目中,一个是由普拉特主导的任意策略,另一个是由2001年加入公司的勒达·布拉加领导的系统性趋势跟随策略。
任意策略的年平均净回报不到14%。[1]兰冠资本的特色不在于它的回报,而是它杰出的风险控制。在11年的运营中,任意策略最大的峰谷权益损失不到5%。请注意,这个交易记录的时间涵盖了2008年的金融危机,那时许多对冲基金都目睹了单日大量的损失。由普拉特主导的任意策略的收益/风险异军突起,损益比达到5.6。(不同于以波动率为基础的收益/风险测度,损益比是以损失为基础的,想要了解更多,请参见附录A。)
兰冠资本所实现的持续的低风险数据不是偶然的,而是因为普拉特非常着迷于风险控制。这渗透进他的交易以及策略设计的方方面面。通过三个过程的分散化组合,任意策略保持着很低的损失。他们让七个小组采用不同的策略,交易不同的行业,并且对每个交易员的风险控制十分严格,组成了一个七人风险管理小组。普拉特非常看重风险控制。 我在他们公司日内瓦的办公室见到了普拉特。我们在一间令人难忘的会议室里交流,因为这个会议室的颜色不同寻常,是橙色的。当我们讨论到交易策略时,普拉特的说话速度介于匆忙的纽约人与著名的联邦快递广告中的经理之间。当我们谈到四脚的固定收益交易时,跟上他的速度就成了一个挑战。 你是如何对市场感兴趣的? 我一直喜欢智力游戏。在我十岁的时候,我的父亲给了我一个魔方,36小时后,我可以在不到一分钟之内,从任何一个方向来解决它。我一直认为金融市场是最大的谜题,因为每个人都想要解决它,而一旦解决它,等待我们的将是无限的财富。当你要解决任何一个谜题时,你要从“我确定知道什么”这个问题开始。我有什么基础可以开始分析呢?当你发现自己在金融市场中什么都确定不了时,这十分令人震惊。我唯一可以确定的一件事就是市场趋势,因为我可以在任何时期观察到任何金融市场中的趣事。你可以回顾一下150年前的棉花期货,到处都是趋势。股票、债券、短期利率,所有品种都一样。 市场趋势看起来不合逻辑。因为市场已经反映了所有信息,接下来在价格水平变动前,他们将静静地等待下一步的消息。但事实并不是这样,趋势的存在是因为我们的大脑并没有正常工作,我们根据过去所有已知的信息对未来进行预测,我们对过去的记忆只是一个框架,我们不可能谈论所有细节,但我们会记得要点。我们详细记录了正在发生的所有事情,因为它们瞬时发生在我们周围。结果是当你回忆过去的时候,你有许多空白,因为你只保留了一个编辑过的总结。填补这些空白的方式与用水泥补墙一样,你在过去的回忆里填补空白的材料就是今天,所以你现在的感觉、现在的想法、现在发生的事,都将用来填补过去的空白。 众所周知,人们总是记错过去。有一个著名的实验,大约200个人观看一辆汽车运行的演示,汽车一路开到街的尽头后,向右转,接着撞上了一个行人。其中一半人在街的尽头看到了停车标志,另一半人看到的是让路标志。然后参与实验的人被问了一些有关他们所看到的东西的问题。对于每组成员,其中一半人被问到停车标志,另一半被问到让路标志。而后,所有参与者又看了一遍两个近乎相同的演示,并被要求选出他们之前看到的那个。这两个演示的唯一区别就是,一个是停车标志,另一个是让路标志。大多数人在被问到与他们所看到的相违背的问题后,都选错了他们所看到的演示。关键是一旦人们遇到了矛盾的信息,他们就会记错他们几分钟前看到的事物。因为他们用最新的信息来填补他们记得不清楚或者至少不能百分之百确定的记忆。他们用现在的信息来填补过去记忆的空白。 如果市场今天走高,那么你会预测它将继续上涨,因为你当时的感觉才是最重要的。因为你的错误记忆,今天就变成了你对过去的感觉,所以一切都是关于今天的。如果今天价格上升,那么明天也将上升。在这个意义上讲,金融市场是自我指导的。 我对市场存在趋势的原因有不同的理解。我认为市场存在趋势是因为基本面的一些潜在重要变化还没有充分反映在市场里,或者是因为人们期望基本面会如此改变。但任何的主要趋势都会有基本面的催化作用。 市场最初的趋势可能是由于基本面的原因,但价格的变动幅度太夸张了。在某种程度上,价格今天的上涨仅仅是因为它们昨天的上涨。 除了市场趋势,你还确切地知道其他的吗? 多样化工作。市场趋势和多样化工作是系统趋势跟随策略的基础。它不包含任何经济信息。 但是有两个开放式的问题存在:一个是,你是如何精确地把握趋势而不受不利因素的影响?另一个是,你如何能将风险管理得如此有限? 首先,系统性的趋势跟随策略在150多个市场中交易。其次,研究小组用历史的相关系数来加权这些市场。如今,随着风险偏好和厌恶文化的发展,多样化就很难实现了。大约在20年前我开始交易时,美国和欧洲的债券市场并不怎么相关。但是现在,它们是完全联动的。 所以在这种极度相关下,你是如何进行多样化的? 看来你对多样化有疑问。最近,所有事情要么运行,要么等待。我们有一段时间一直在运行趋势跟随策略,赚了十亿美元。这真的只是一次交易,不是吗? 那正是我的想法。你是如何控制风险的呢?你在市场逆转,一切事情都不利的时候,是如何保护自己的? 有许多处理这个问题的方法,但主要是通过响应曲线,当趋势过度变动的时候,我们的系统将结清头寸。当市场逆转时,我们又会重新建仓。这并不是一个秘密。我们会与我们的投资者分享这个信息。但我们如何判断市场在什么时候是过度的,如何建仓、平仓,这实际是无止境的数学研究,当然也是独有的。小组不停地探索市场间的联系、建模、实践他们能想到的所有分析。这个程序实际上有上百万行代码。面对如此多的相关市场,这已经是最好的方法了。我们在过度趋势中的最大保护就是平仓。如果趋势仍在继续,那就太糟了。大部分时间,这个决定是正确的。它在大逆转中拯救了你的利润。 在波动市(whipsawmarket)中趋势跟随系统存在致命弱点。[2]你的系统是如何在这类市场中避免更多损失的冲击的? 如果我们认为趋势变弱了,那么系统将保持轻仓。 你的系统趋势策略已经很完善了,还是在不断更新? 策略一直是不断更新的。这是一个研究的战争。Leda建立了一个超凡的精英团队来改进我们的策略。 这意味着如果你的系统一直是不变的,最终它会被淘汰? 没错,我听说一个著名的商品交易基金的初始系统,现在疯狂地波动,并且毫无利润可言。 在最近的一次飞机旅行中,我读了迈克尔·科维尔写的《完整的海龟交易系统》(CompleteTurtleTrader),这本书讲的是理查德·丹尼斯和比尔·埃克哈特用最初由理查德·唐奇安发明的简单突破系统的变体,来训练一批交易员。在这本书中,科维尔详细地解释了曾经非常神秘的系统实际规则。我非常熟悉交易突破系统,我也知道通过计算机测试,它并不是一直都这么好用。它能在波动率大的时候,赚得微薄的回报。因此,我很好奇地想要知道,海龟系统做了什么样的改进让它从一个平庸的系统,变成了一个很有效的系统。所以,当我读这本书的时候,我记下了所有有关基本突破系统的修正规则。当我看到这些修正后,它们看起来都不重要,我不理解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影响。科维尔在结尾提供了一个附录,里面涵盖了许多海龟交易系统的记录。他在书中提到其中一个交易员的记录是最好的。我查看了他从20世纪80年代中期开始的交易记录,在初期的记录中有许多巨额回报,接着我看了它最后八年的记录,粗略估算了一下这个时期他的年平均回报率只比短期国债的利率高2%左右,但波动率很大。[3]在20世纪90年代前后,跟踪记录都表现很好,但从那以后,表现就每况愈下。我相信,大多数投资者不会忽略令人印象深刻的良好交易记录,而且没有意识到这些杰出的表现已成过去,最近的成绩实际上是截然不同的。 我们有点跑题了。我问你是如何对市场感兴趣的,而你却告诉我你对智力游戏有兴趣。我们从没有实际谈论过,你第一次是如何进到市场中来的? 我的祖母交易股票,我是通过她接触到股票的。她是一位长期投资者,而且做得很好。她是一个女强人,她感兴趣的不是为我烤一个蛋糕,而是我想交易哪只股票。我告诉她一家信托储蓄银行的股票要上市。“它将会溢价发行,由于它现在的价格便宜,因此所有人都会买它的股份。”祖母表示:“好吧,我会买它。”她问我:“你想买多少股?”我回答:“尽我所能。”她表示会借钱给我。我用她的名字填了申请表。我们以每股0.5英镑的价格购买了500~1000英镑的股票,我不记得具体数额,最后股票以0.99英镑的价格发行。 你是如何想到要买股票的? 我读到的。当我十二三岁的时候,我看了一本叫《投资者纪事》(InvestorsChronicle)的杂志,里面有关于股票、期权和公司分析等的有趣文章。从那以后,我每周都要看。到了14岁,我对每家公司的数据都了如指掌。当时,英国正在经历私有化阶段,我买了当时上市的所有股票后转手,大概赚了20000~30000英镑。 这全都发生在你还在读高中的时候吗? 是的,我进了大学以后继续交易我的账户。1987年股市崩盘,我受到了重创。 谈谈你的那段经历吧。 星期一的早上醒来后,我瞥了一眼窗外,伦敦看起来正经历着某个飓风。树被连根拔起,到处像被炸弹炸过一样。我心想:“真是一个恐怖的早晨。”我打开收音机,听到了股市正在崩盘。 那时你投资了多少钱? 我的全部。我那时还不理解正确的多样化和资金管理。当我去看股票的时候,我的账户已经减值了50%。我的经纪人告诉我:“不要卖,不要卖。” 那你做了什么呢? 我卖掉了所有股票,承担了损失。 这是一个特殊的例子,平仓的行为实际是错误的。 我心想我过去有30000英镑,现在我有15000英镑。在接下来的几年中,我的大学生活仍会很愉快。 这种情况持续了多久? 没多久。很快我又买了一些暴跌的股票,没过多久它们就反弹了不少,我也因此赚回了一些钱。 目前为止,我们只谈论了趋势跟随系统。兰冠资本有多少交易是系统性的? 截至2011年年末,我们运行了大约290亿美元的资金,这些资金平分在系统性和任意的方法中。有趣的是,在过去的三年中,2008~2010年[4],我们在两个策略下得到的回报一样,而且人工操作的部分夏普比率更高。 你们在哪个市场中用任意策略进行交易? 最大的三个是固定收益、信用以及新兴市场。 股票呢? 除了一个小项目,我们不交易股票。 为什么不交易? 它太定性了,我更喜欢定量的方法。 股票不能定量吗? 我们有一个小项目,系统性地交易个股。这基本上就是一个智能庄家。它以其他股价作为输入变量,模拟每只股票的价格。它寻找的是分歧。如果富达国际决定结清一只股票,其抛售行为就会推动股价与一篮子股价不符。我们就会买这只股票,卖那个“篮子”。其他股票发生这种情况,我们也会做同样的事情。 所以它基本上就是一个统计套利方法。 确实是这样,我们做了惊人的工作来定量地挑选个股。 这意味着有许多条死路。 是的,有很多。 我记得你曾经有过其他股票策略,这个策略怎么样了? 我们确实有这种策略。这是为了用相对价值方法投资股票的投资者所提供的市场中性策略。它确实赚钱了,但没占到前25%。我希望我们的产品能占到前25%,而不是后50%。2007年8月,我们在这个策略中大约有90亿美元的敞口。我们坐在那里,看到LIBOR突然上涨了10个基点。这在我的交易生涯中从来没发生过。这种感觉真的糟糕又可怕。[5] 10个基点听上去不多啊。 是的,但是没有任何原因。我看了一下银行资产账户的杠杆统计数据。一家英国银行是60倍的杠杆,它的资产占世界GDP的7%,是英国GDP的1.5倍多。因为它们的敞口太大,所以银行不愿意相互借钱。但这感觉不对。 几个星期后,我去卢加诺(Lugano)的投资者会议做了一个演讲。每当谈及全球市场时,我从不做任何准备。这只是一个即兴演讲。当我演讲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正慷慨激昂地表示自己是如何相信全球将进入信用危机。我说:“问问那些在信贷市场中的人是什么感觉,就像问一个从第50层楼跳下来的人,在经过第10层的时候是什么感觉。他现在很好,但很快就不是了。”我听到自己正在用意识流讲话。 你没有计划谈这个? 我从没计划过。我不停地讲述信贷市场是如何准备走向自我毁灭的。房间里大约有200个人。当我结束时,一切如死一般寂静。他们真的以为我失去理智了。 你预测会发生什么? 我说即将会发生全球的信用危机、股市崩盘,以及转向债券的避险投资。 你调整了自己的投资组合来反映这些预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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