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在人类的关系中是一种伟大的力量,它能使人相互吸引,即使一个极其粗鄙、阴郁的人,也不会对美无动于衷。美也是面子中不可缺少一部分,它能带给你许多荣耀。
追求荣誉是人的本能问题。人们都有自爱思想,把自己看得比实际要高,就像爱情能使人失去正常的判断力,往往把自己所爱的人想得比实际情况更加完美。我不是怕犯这种过错而希望别人看轻自己,也并不希望人们把自己看得比实际状况更差,不论在何种情况下,评价都应当是公正的,对自己的评价也是如此。如果你是恺撒,那就大胆地承认自己是世界上最伟大的统帅。
在现实生活中,人们关心的是面子,它常常弄得人们头晕目眩,使人们对事物的本质模糊不清,抓牢了树枝,却放弃了树于。女士们在提到一些事时会感到羞耻,但她们做这些事时却毫不害羞。我们羞于说出某些器官的名称,但我们会不知羞耻地使用这些器官做各种淫秽的勾当。面子不许我们说出合法正常的事情,对此我们完全服从,理智不让我们做出不合法不正常的事情,我们却不去理睬。体面的规矩在束缚我们的手脚,它不让我们肯定自己,也不让我们否定自己,这一点人人都是明白的。yipindushu.com
有些人很幸福,命运很好,总是高人一等。他们可以用令人瞩目的行为来显示自己的为人。而一些平凡之人,如果他们自己不说就无人会谈起他们,所以他们大胆向希望了解他们的人谈论自己那也情有可原。在这方面卢齐利乌斯是个榜样,他在纸上记下了自己的所思所为,并根据自己的感觉把自己描写下来。卢齐利乌斯并没有因此而受到怀疑,也没有因此而受到责难。
在我小的时候,别人就从我身上发现了某种我自己也难以说清的气质,显示出一种虚幻的自豪感。我们生来就会具备某些特点与倾向,这是正常的。这些特点和倾向在我们身上根深蒂固,并无法感觉出来。在这些物质的影响之下,我们不知不觉形成了某种习惯:意识到自己的美并装腔作势。亚历山大的脑袋稍稍倾向一侧,亚西比德说话有气无力、含含糊糊,恺撒用一个手指搔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西塞罗有揉鼻子的习惯,似乎他生来就看不起人。这些动作都会不由自主地出现在我们身上。还有一些动作则是我们有意识做出来的,如屈膝礼,通过它往往能得到不应有的名声,即谦和有礼,有些人就因贪图虚名而装出谦逊的模样。
【米歇尔·德·蒙田】
我很喜欢脱帽礼,天热时更是如此,除了我的下人,不管什么人,只要他对我行这种礼,我都向他还礼。但我希望某些王公贵族少行这种礼,即使要行也得审慎些,如果见到一个人就要脱帽行礼的话,那将起不到该礼节应有的作用。这种礼节如果大众化的话,也会失去自己的作用。至于超乎寻常的举止,就要提一提罗马皇帝君士坦提乌斯一世的高傲气派了。在众人面前,这位罗马皇帝总是保持昂首挺胸的姿态,既不低头转身,也不侧目观看站在路旁欢迎他的人群。他不吐痰,不攥鼻涕,也不擦汗水,即使在马车颠簸的时候,身体也纹丝不动。
我不知道我的那些习惯动作是否都是天生的,是否具有某种隐秘的倾向,我无法对自己身体方面的运动负责。不过对于我心灵的活动,我想坦诚地提出自己的看法。骄傲的原因有两种:一是对自己评价太高,二是对别人的评价太低。第一个原因,我觉得有一种心灵迷失的压力。这种压力使我感到难受,它毫无根据,对人纠缠不休。我尝试着减少这种压力,但终究不能完全消除它。我总是贬低所拥有的东西,这种感觉会使我过于离谱,如同占有反而会使你轻视所拥有的和所支配的东西一样。
在两部价值相同的著作中,我总是用更为严厉的眼光看待自己的作品,这并不是出于对完美的追求或创作更优秀作品的愿望,而是像有的丈夫轻视自己的妻子,有的父亲轻视自己的孩子一样。那些异域风俗和语言对我有很大的吸引力,我对拉丁语产生的敬意超过了它应该得到的。我邻居的财产、房屋和马匹与我差不多,但我却认为比我的更好,因为它们不属于我。
我完全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因此,我欣赏其他所有人的自信心和对未来的乐观态度。我几乎什么都不懂,也不敢说我能做什么。我在事前和刚开始做时都看不清自己的能力,只有在自己做完之后才能明白。我对自己能力的了解,就像对初识的人一样陌生。特别是不管我做什么,心里都会十分紧张,并祈祷着愿自己能有好运。如果我能胜任某件事的话,就得归功于自己的运气,而不是能力。在古代,在那些对人的评论中,我最易接受、最欢迎的是那些对我们最轻视、最贬低和最侮辱我们的评论。
我认为,哲学只有在阻止我们的骄傲和虚荣时,只有在真心实意地承认自己的无能和无知时,才真正起作用。社会和个人谬误发生的根源,就在于对自己的评价过高。这些人骑在水星的车轮上探索宇宙的奥秘,如同看牙病的庸医那样令人作呕。我是以人为研究对象的,我看到关于人的观点各式各样,走进去困难重重,如同走进深不可测的迷宫。既然这些人无法了解自己以及自己的状况,既然他们不知道自己使其运动的东西如何运动,也不知道怎样来描写与解释他们拥有和使用的东西的作用,那我怎能相信他们所说的第八颗行星运行的原因以及尼罗河潮起潮落的原因呢? 《圣经》说: “让大家产生对事物的好奇心,可以说这是误导。”
我发现,要找一个对自己的评价较低的人,或找一个对我的评价低于我对自己的评价的人,是很有难度的。我觉得自己平淡无奇,和别人唯一的不同是我很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的缺点,这些缺点比一般的缺点都要卑劣,但我既不想否定它们,也不想为它们辩护。我欣赏自己是因为我明白自己的真实价值。如果看上去很骄傲,那也只是表面上的,是心血来潮所致。这种骄傲微不足道,不足以被我发现。思想问题不管它由什么构成,也从来没有产生过能使我感到真正满意的东西,别人的赞誉不会使我感到高兴。我的评判审慎而苛刻,对自己时更是如此。
【米歇尔·德·蒙田】
没有任何东西能使我的理智感到满意。即使我看得清楚明白,一旦着手工作,看法也会变得模糊不清。我在诗歌方面进行新尝试时,这种情况就会更为明显。我爱好诗歌,对他人的诗作看得很明白,但当我自己动手写作时,却像孩子一样不知所措。奇怪的是,越是蹩脚的诗人越是没有自知之明。大狄奥尼西奥斯对自己评价最高的就是诗歌,在举办奥林匹克运动会期间,他除了派出豪华马车以压倒其他马车之外,还派出了诗人和乐师来为他的诗歌宣传,并让他们带去了只有帝王才能享用得起的金碧辉煌的营帐。当他们朗诵他的诗歌时,听众们一开始被他诗歌的华丽用词所吸引,接下来,便觉得那不过是些平庸之作,越听越别扭,评论也越来越尖利,到最后竟发起怒来,把他那些装饰豪华的营帐都推倒、扯坏。他那些漂亮马车也没能在比赛中获得任何出众的成绩,他派出的人在乘船返回时因受暴风袭击而撞在塔点托附近的海岸上粉身碎骨,大家都认为这肯定是因为那些蹩脚的诗歌触怒了神灵。
我羡慕某些人的幸福,他们会因自己做的事情而感到愉快和满足。那倒是一种很容易的办法,因为这种愉快是从自我中得到的,如果你颇为自信的话,就更是如此。我认识一位诗人,对于他,无论年老的还是年轻的,大家都会因他的出现而感到愤恨和恼怒,原因是他对诗歌的糟蹋达到了令人难以忍受的地步,但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做自己的事情,走自己的路,并不停地写作,毫不懈怠。他对自己的看法如此坚定不移,而我不但不会高兴,而且每当我看见这些作品时,就会感到懊悔。美在人类的关系中是一种伟大的力量,它能使人相互吸引,即使一个极其粗鄙、阴郁的人,也不会对美无动于衷。身体在我们的存在中占有极其重要的位置,对它的构造和特点也理所当然会受到特别的重视。对人进行区别的首要标准,使一部分人优于另一部分人的首要条件,有可能就是美貌。据说,埃塞俄比亚人和印度人在选择自己的国王和行政长官时,要看他的容貌是否美丽,身材是否高大,他们认为这样做是对的,因为一支军队的将帅如果长得英俊威武,部下就容易对他产生敬仰之情,他的敌人也会产生畏惧感。柏拉图要求他共和国的官员们除了节制和坚强之外,还要有堂堂的外表。如果有人看到你在你的下人中间,却问: “你的主人在哪里”,如果有人对你的理发师或秘书表现得很热情,对你却很冷淡,一定会令你难堪。菲洛皮门就遇到过这种尴尬的事情。有一天,他应邀去一个朋友家做客,他去得比随行人员要早,接待人员并不认识他,见他长得丑陋,就叫他去帮女仆提水,去烧炉子。后来,他的随行人员来了,看到他在做这种活,就问: “这是为什么?”他说: “在为我的丑陋付出代价。”
应该承认,美也是面子中不可缺少一部分,它能带给你许多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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