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明政权交替,国家政策不同,导致富户们的悲惨命运。浙江为天下首富,其运更烈。洪武三年(1370)二月,朱元璋问户部:“天下民孰富?”对曰:“以田税之多寡较之,惟浙西多富民巨室。”(60)由此,浙西(钱塘江的三吴地区)富户受到的打击也最重。浙东的富户虽不及浙西,同样摆脱不了被打击的命运,杨氏即为其一。
1.明初的豪右打击
西杨义房杨景修长子杨起汶(1349—1420),字浩卿,号颐正,排行兴七,为十二世祖。他是一个横跨元明两朝的人物,经历了新旧王朝的更替,备尝人间艰辛。由于家境优裕,杨起汶走的是读书之路,“究心儒书,兼通释典”(61)。其家到杨起汶时,“累世所畜之书,殆充栋矣”(62)。其弟杨起哲,字彦卿,号式中,亦能诗,有《式斋稿》。杨范有《贺式斋诗韵》,称:“老成人物擅吾宗,冠服从来有古风。笔阵已遵义献法,诗坛欲蹑孟韩踪。”(63)
新王朝建立的时候,杨起汶刚好20岁,正是可以入世时期。然而明初朱元璋实行打击豪右的政策,他将东南富人及从事“三产”之业的人统统迁徙到“二都”(南京、中都)及边境等地。“高皇帝初定天下,征江南诸郡民称大家者,悉赴阙。既至,造于廷,亲训谕之。”(64)吴兴商人沈万三“家富敌国”,朱元璋就想借事杀掉他,马皇后反对:“彼固富可敌国,然未尝为不法事,奈何疑而杀之?”由于皇后的极力相救,沈万三得以不死,但仍被流放到云南(65)。据《明会要》卷五〇《民政·移徙》,至少有五次。吴元年(1367)十月,迁苏州富民于濠梁。洪武三年(1370),迁苏、松、嘉、湖、杭4000户于临濠。洪武七年(1374),迁江南民14万户于凤阳。洪武十三年(1380),苏浙地区四万五千多户富户被朱元璋强行迁到南京。洪武二十四年(1391)七月,迁浙江、应天等富民5300余户于京师。其他地区也有移民活动,如洪武二十二年(1389),迁杭、湖、温、松、苏等富民于淮、泗。“高皇帝既定滇中,尽徙江左良家闾右以实之”(66)。一直到永乐元年(1403),仍有迁直隶、苏州、浙江等3000户富民于北京之事。二是借故整治。当时人方孝孺(1357—1402)明确说:“太祖高皇帝以神武断治海内,疾兼并之俗,在位三十年间,大家富民多以逾制失道亡其宗。”(67)又说:“当是时,浙东、西巨室故家多以罪倾其宗。”(68)丘濬(1421—1495)称:“我圣祖承元人叔季不纲之余,尤疾兼并之俗,豪家巨族往往以失道逾制获戾。”(69)方孝孺父亲方克勤(1326—1376)上皇帝书,其中就有“黜豪强,除暴敛”(70)一条,说明打击豪强是当时不少人的想法。 2.镜川杨氏的败落 从镜川杨氏来看,明初打击富民的手法,主要有以下几途: (1)借故灭族 在西杨四房中,老三杨景芳的礼房最富。“时独礼房豪富,而不善用其财”,从而留下了祸根。所谓“不善用其财”,主要是得罪了族人。族人杨仲延,家中贫穷,妒富心重。他常向礼房借钱,可能是礼房态度不好或其他原因,种下仇恨。洪武二十六年(1393)蓝玉(?—1393)党案起,下诏捕蓝党,杨仲延乘机诬告,将礼房当作蓝党成员。当时党案处罚相当重,一旦有人举报,不分青红皂白,一律处死。结果,“宗人被祸没籍者,不啻数十家”(71)。精确地说,礼房“一家四十八口抄籍殆尽,更有株连被害者数家”(72)。礼房杨景芳长子杨起嘉“以高赀闻,好施与,重祖谊,恤孤贫。洪武间,以豪右抵法,礼房遂绝”(73)。杨景芳次子杨起俦及其四子杨性善、杨敬善、杨惠善、杨复善均遭牵连而死,礼房差点断绝香火,族谱中没有礼房人员精确的生卒年及事迹,正是避讳的表现。这支惟杨熙慷、杨熙恺逃出,迁居罂湖夹塘。此外,其他房也有人牵连,如仁房兴三房的杨起良被族人杨仲延诬奏,与三个儿子杨与贤、杨与忠、杨与敬均遭牵连而死(74)。阜卿公是第十二代后裔,也被籍家,宅屋荒废。杨浩卿《哭阜卿公故宅诗》:“抚事哀歌泪万行,重临故宅益堪伤。极怜巢破无遗卵,空说兰枯有旧香。高榭已倾苔鲜合,曲池初涸草莱荒。杖藜欲去仍回首,衰柳寒蝉又夕阳。”(75)这位阜卿公断子绝孙,家谱中连名字也没有留下来。不过,那位作恶多端的杨仲延也没有好的下场,“太祖以为诬告,敕仲延背命礼房,辨明,发落。仲延转到苏州而毙,礼房未之知也”(76)。也就是说,杨仲延死在了苏州。这一个案,让我们对明初党案的草菅人命有了深切的了解。 (2)重徭压身 西杨义房的杨起汶“以赀甲于乡”,他有点文化,头脑清醒,知道自己属豪右之列,主动“散其家千金”,而且让出自己的豪宅,避居到村西北几里地的葑里(今古林镇葑里村),建起几间草房,后称为葑里别业,也作葑里草堂。杨起汶《移居葑里》诗称:“扰扰征徭八九年,千金散尽一身全。移居近向三家市,负郭惟余半顷田。满圃松葵含暮雨,绕门桑柘霭春烟。日高柴户无人到,醉向花阴自在眠。”(77)据此,约在洪武中期,杨起汶为逃避繁重的徭役而散财千金,最后只剩下半顷田。“新室官籍没,旧宅人逋亡。向来轮奂地,化作沙砾场”(78),可见杨起汶房子被政府没收了。“国初,以豪右抵禁,曾祖、祖相率而避地,于是,杰栋华榱,鞠为蓬藋,久而故址陵夷,漫莫之省。”(79)由此可见,杨起汶迁移以后,原来奢华的房屋逐渐败落,成为一片沙砾场,最后连故址也难找到了,一个富室就这样败落了。杨起汶作《偶题诗》称:“旧业枫江上,新居葑里中。小园春菜绿,香径晚花红。犬吠柴门月,莺啼柳树风。老夫尘事少,不放酒杯空。”(80)迁居葑里草堂以后,过着十分低调的生活。他们家本来有丰富的藏书,逃难时,只能将书放在空房子中,结果,“为虫鼠之所齿伤,风雨之所浥烂,邻叟里童之所窃去,其幸存者真泰山一毫芒耳”(81)。图书的四处散佚,对文化家族来说是一巨大的损失。 东杨的杨熙端,字可庄,自称:“余生平立志,近君子,远小人,力学躬耕,清贫自守。虽诸艺颇晓,要不敢以浮名绊世。奈险阻备经,不获宁息。二十年(1387),因诏筑沿海大嵩城池,差役到都抄扰。举家染疫,医祷费多,不堪其任。三十五年(1402),运粮德州交纳,路病,得痊。永乐改元(1403),被邻杨舍诬告,破坏家财,罪非缧绁。又以浮尸一事,家人图诬索命,拘棰几死。二子冤讼连岁月,幸张文鼎劝处得息。自后,江湖游学。亦尝设闱闾里,以授生徒。父亡于疫,吾兄弟三人,勤俭成家,独奉萱堂。永乐四年(1406),始建堂屋三间,族叔浩卿贺之以诗。”(82)由此可知,洪武时期,他经历了沿海修卫所城、长途运粮食到德州两次大的徭役折磨。永乐年间,又遭遇两次大的诬陷。直到永乐四年,才安定下来,建了三间堂屋。所谓族叔浩卿贺之以诗,指杨起汶《贺可庄居诗》,称:“构厦三间喜落成,安居高第乐升平。天心契合人心好,地道相宜家道荣。堂上慈颜应老健,室中昆季安得宁。莫贪爵位重重贵,但学遗贤教子经。”(83)由此可知富户杨浩卿的紧张心情。 经此折腾,杨氏破产。杨范《寄九渊弟》诗称:“忆昨家方盛,埙箎不断声。一朝全破产,两地各偷生。尔复移何处,吾犹寄此城。愁听云里雁,故作一行鸣。”(84)这位杨九渊可能即杨范二弟杨涑,因破产,只能客居别处求生。 (3)选任粮长 明初建立了粮长制度,把缴纳田赋一万石左右的地方划为一区,政府指派该地区土地最多、纳粮最多且具有威望的富户担任粮长,替政府负责催收和解运田赋。这是一种完全将政府责任转移到富户头上的民收民解政策,对富户来说,弊大于利。因为,粮食的征收与运输费用完全由富户来承担,政府既不出力也不出资。如此折腾,有可能让富户倾家荡产。杨起汶《旅舍书怀》:“去岁飘零烟瘴头,今年迢递上皇州。只因家富反多事,未得身闲镇是愁。野馆花明慵对酒,江城月落倦登楼。拂旌早晚东归去,高卧风亭对水鸥。”“只因家富反多事”,这样的痛苦境界,在以杀富济贫为己任的时代是理解不了的。 杨起汶曾负责将粮食押运到首都南京。有《杨子江诗》、《宿江浦》、《到京诗》、《镇江诗》,正是他途中写的诗。杨起汶《再到京诗》:“一别京华又几年,重来何事独淒然。……可堪落日思乡处,又送归人上画舟。”(85)说明他前后两次到过南京。离开家乡,一人独处南京,思乡之情十分深切。弟弟杨起哲作《寄浩卿》诗,称“君在京师我在家,两响凝睇路何赊”(86)。杨起汶《答彦卿韵》:“一从徭役远辞家,旅况凄凉别恨赊。……寒灯旅馆谁相问,落日穷途只自嗟。独有连枝情义重,偏题书札寄京华。”在农耕社会,区域之间人员的流动率低。从宁波到南京的交通不方便,偶尔去一下南京,已经感到十分远了,空间距离感一时难以适应。 粮长的风险很大。成九公杨宏道即杨景常,洪武间,担任本都粮长,仅因彩绘《鱼麟图册》,系于狱,卒于南京。杨自惩《送粮长侄森》:“吾族惯膺徭,今推尔富饶。征完一乡税,去趁百官朝。”(87)由此可见,杨氏家族“惯膺徭”,杨自惩的侄子杨森一度担任粮长。谁富谁就得承担粮长之任,就得承担相应的徭役,久而久之都倒霉。家谱中没有“杨森”名字,可见此人下场不妙。杨自惩《和人韵送粮长》:“交情欲尽双瓶酒,别意惟因万斛粮。铜浦帆开风正顺,钱塘客到日初长。薇垣若怪催科拙,为说民饥待发仓。”(88)铜浦即鄞县铜盆浦村(今属鄞州区首南街道),位于奉化江畔,可能是一个小型码头。粮长为了将万斛粮送到省城,只得与朋友分手,匆匆上路。可见,这是一份苦差。 (4)充为军户 西杨的杨兴十二,字礼卿,重宗族,处事有果断,喜音乐。代父任粮长,“进鱼麟图本,违限,谪云南京东卫军,卒于彼”(89)。东杨后宅的杨兴道(1308—1409)为第十二世祖,“洪武间,为方氏军,稍事,充南京水军右卫军”(90)。由此可知,他原是方国珍水军。方氏投降后,他被编排为南京水军。后来,其侄子杨仲皥代他充军,成为扬州卫军(91)。仁房杨景彝有五个儿子,即兴一杨起宗、兴二杨起祖、兴三杨起善、兴四杨起良、兴五杨起敬。“兴三戍盐井卫时,伯仲兴一兴二已析居,不与其难,为民户。独公同炊,遂为军籍。迨兴三没后,公子孙代为戍,绝无怨言。今子姓繁衍,衣冠不替,咸孝友之所致也,天道岂远哉?”(92)由此可知,由于杨起宗、杨起祖已经分家,成为民户;而未分家的杨起善、杨起敬兄弟则成为军户,世代为军户。军户是世袭的,所以杨起善死后,因没有子孙,其四弟杨起敬一家世代成为军户。在明代,民户充为军户,是一种家庭灾难,而不是荣誉。江浙一带流传至今的诅咒性话“充军”,正是这一现象的写照。杨起敬一家世袭军户,绝无怨言,只能是没有办法下的心态好。 (5)强为吏员 今天在县府做吏员(公务员)是一件人人羡慕的工作,而在明代却相反。因为明朝实行官、吏分流制度,吏近于今日西方国家的文员,无法成为官。杨起汶有三个儿子,长子杨范,次子杨涑,三子杨昱。杨昱,为地方政府“充吏”。永乐十年前,杨范作《勉昱弟十律》称: 穷通须守分,何事苦谋为。人孽诚难逭,天心不可欺。视金曾化土,炊饭已成糜。寄语诸贤季,此情知勿知。 富贵从天命,蚩蚩敢滥叨。求荣反作辱,谋逸转成劳。吏事饿三载,亲年已二毛。取人勿苟合,须识笑中刀。 尊卑名已定,小大事惟难。独任能成乱,偏听必致奸。慎思毋出位,履道莫逾闲。要识横渠子,西铭是订顽。 前修俱检束,后辈太荒唐。不解谀言恶,安知苦药良。亲疏忘物则,厚薄反天常。怒甲犹移乙,差讹失审详。 结交须直谅,便佞莫相求。作伪劳而拙,思诚逸且休。己非无过耻,心放欲知收。早夜能勤慎,何忧事不周? 久执冬曹事,才能患不多。任人应在尔,舍己去求他。家达邦还达,心和气始和。三年期不远,考绩欲如何。 常忆相逢好,相逢似九疑。语言安可合,恩义亦如衰。风断衡阳雁,雷轰荐福碑。有家徒四壁,何日是归时? 世间多少事,错误在忙中。暴怒须知戒,勤劳必见功。瞻称三语掾,珣作黑头公。克慎初来志,终当不困穷。 人非唐虞圣,焉能无是非。慎终惟慎始,防隐又防微。谑浪中心悼,端严自已威。昕宵如白事,亦用转圆机。 忘形与同气,恩义是谁嘉。兄弟有急难,友朋空叹嗟。当忧身上事,莫论眼前花。管鲍无人继,何如自一家。(93) 这首诗当是杨昱为吏以后所作。由此可知,杨昱担任冬曹事,即工科,任期是三年。家徒四壁,说明葑里别业生活之简陋。官场生活,风险较高。于是,杨范写诗告诫弟弟,交待有关注意事项,譬如交友要有原则,知面又知心;做人要诚实,不要虚伪;办事要公正,兼听各方意见;做事要勤劳而谨慎,心态要平和,这些正是研究杨范为人处事思想的第一手资料。世间人祸确实难免,但天心不可欺,这就是知识分子的坚持。 可惜,吏不好做,杨昱最终仍是“被诬,征吏赃至万,别业亦荡覆”(94)。杨氏被逼得卖掉了葑里别业,用来抵债。后来,杨昱只身逃难到直隶武清县小直沽(今天津)。正统十四年(1449),杨自惩《到直沽》诗称“扰扰征行客,离家近五旬”(95)。也就是说,杨昱离开宁波时约49岁。杨守陈《哭墓诗》称:“公生富豪家,尘土殊珪璧。文肄黉业内,欲射金门策。岂料图南鹏,未翔先锻翮。漂泊至于斯,犹能大其宅。余尝奉尊颜,颜朱鬓才白。对酒笑轰雷,雄谈髯奋戟。气压五陵豪,心轻九州伯。抚我如亲孙,待之若嘉宾。累月始分携,忽复幽冥隔。”(96)由此可知,杨守陈幼时曾见过这位小爷爷杨昱。考杨守陈生于洪熙元年(1425),则杨昱逃难天津时间应在正统初年。杨自惩《直沽哭季叔父》:“南浦三鸣雁,飞飞独离群。秋风家万里,夜月客孤坟。花落无由见,鹃啼不忍闻。睽违犹子罪,空自泪纷纷。”(97)由此可知,杨昱客居天津以后,在宁波的亲人们不知道杨昱是何时故世的。杨昱生卒年不详,约卒于正统年间,有三个儿子,这一支情况不详。 葑里别业失掉以后,杨氏一家只得重新回归到祖居枫江。这个时间点,应在永乐八年(1410)前后。杨自惩《喜复故宅》:“家难久流离,归来喜可知。枫江鸥落处,桃浦燕来时。堂室徒悬罄,田园但卓锥。重闱总无恙,百事不须疑。”(98)由此可知,其故居地地名称枫江。据笺注,此诗为“永乐间,自葑里别业复枫江故宅以后所作”。枫江故宅是恢复了,但一时无法住人,暂时只能租房。杨范“少生富家,长罹患难,穷窘至僦屋以居”(99),可见他们重回镜川的时候,只能租房生活,可以说穷到了极点。族中杨自通建造房屋时,杨范赠《题德庆轩诗》相贺,称“吾宗闻望几荒坠”,可见杨氏之败落。 富户的落难生活,在杨起汶兄弟身上得到了全面的体现。失意之余,他们只能以消极态度应世。杨起汶《偶题诗》称“老夫尘事少,不放酒杯空”(100)。杨范《奉父命赋乐闲诗》称:“吾亲明达笑蝇营,自喜优游过此生。心泰本来抛事物,年高犹自遁声名。黄鸡白酒家中宴,绿竹清泉世外情。”(101)此诗反映出杨起汶的自我边缘化生活。杨起哲《隐者诗》称:“茅茨盖屋竹编笆,隐向南村鬓渐华。……功名好似蕉中鹿,富贵何如陌上花。”(102)经历过政府打压的富户们,如惊弓之鸟,能生存下来,就是万事大吉了。因为他们将生活目标降到了最基本的生存线上,少了功名富贵竞争之心,所以心态容易平和一些。 当地有一对孤儿寡母,有田数亩,有屋数间,被一学霸看中,蚕食殆尽,母子无以聊生。她想控告那学霸,无奈势单力薄。偶尔遇到杨起汶,哭泣着诉说起此事。杨起汶听后,为之恻然,即以自己的肥田七亩给了她俩。那母子罗拜于地,曰:“愿尔家世世昌荣。”(103)前人多将此事作为杨起汶积德家乡的故事加以记录,其实也从侧面反映出富户不敢与强人斗法的心态。 洪武二十七年(1394)七月初九日,杨起汶夫人陆氏(1350—1394)死,其家穷到没地方可下葬。到永乐十八年(1420),72岁的杨起汶卒于先庐时,“先业之未鬻者,独和嘉阜耳”(104)。儿子想将父母葬到那儿,但不知道那块地是否吉利,于是请风水先生来察看,风水先生认为可以做坟地,于是,位于镜川故居西北三四里芝山之阳的和嘉阜成为杨氏坟地。永乐二十一年(1423)(105),率先葬下了父亲杨起汶,和嘉阜从此成为杨氏祖坟所在地。当时,杨起汶继配陈氏(1349—1434)尚在世。 总体上看,明初的杨氏第十第十三两代,受到的打击最大。“国初,法令方严,一时故家大族,鲜有不及者。”(106)镜川杨氏正是这样受打压的大家族。明初,杨氏诸族人多隐居不仕。如东杨的杨熙洁(1344—1426),字仲恺,“昆季切磨,种学渊源,善于诗赋,笑傲丘园,日相唱和,诗酒神仙”(107)。杨熙文(1357—1425),字仲杰,善诗赋,与兄弟们“日相唱和,不以名利为念”(108)。杨熙均(1364—1444),字仲彬,“砥砺讲诵,学贯诸经,期于效用,不获自售,托于吟咏,与栖云公自相唱和”(109)。西杨智房始祖杨复初(1415—1496),“为人诚笃,涉猎经史,老而靡倦”(110)。由于仕途受阻,他们只能隐居乡村,教授子弟,以诗赋自乐。东杨后裔设立的堂,分别称为“积庆堂”、“积善堂”、“积德堂”、“怀德堂”、“尊德堂”、“德庆轩”。由这些堂名可知,他们祁求“庆”、“善”、“德”,这正是高压政策下的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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