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20世纪80年代和90年代的许多澳大利亚作家和画家一样,《失物》不再特别以澳大利亚为背景。书中的海滩和城市可以在任何地方。疏离和孤独的主题也回荡着20世纪英国诗人乔略特诗歌的声音。878
《失物》曾在意大利博洛尼亚的国际图书博览会上广受赞誉,也曾获得2001年度澳大利亚童书协会图画书荣誉奖,根据其改编的同名动画短片在2000年上映,并获得2001年奥斯卡最佳动画短片奖;2004年该书又被一家戏剧公司改编成多媒体形式的舞台剧搬上澳大利亚国家剧院的舞台。
《兔子》是谭和作家约翰·马斯顿合作的一本图画书,也获得多项奖励,包括1999年度澳大利亚图画书奖。《兔子》实际上是一部带点寓言色彩的关于澳大利亚被殖民化的故事,是从被殖民者——土著——的视角讲述的。一个看不见的叙述者讲述英国人——“兔子”——的到来,起初他们是如何友好和好奇,接着噩梦就降临了——这是一群侵略者!他们破坏了澳大利亚本土的动物,他们带来的植被和开垦活动也破坏了这片土地的生态,同时也奴役和杀戮了无数土著人。
在题材的选择上,《兔子》可能是20世纪澳大利亚最具对抗性的图画书。它清晰地呈现了殖民者对这片土地和生活其中的生物的虐待及土著对此的抵抗。879刻意简洁稀少的文字和陌生化的图画结合在一起传达出当土著在目睹他们生存的环境被陌生的新文化破坏时的困惑和焦虑感。880 尽管这本书中明显清晰表达出的政治愤慨与澳大利亚人一直追求的国家身份有矛盾冲突的地方,引起了不少争议,特别是关于要不要将其当作儿童文学作品。但这些都没有影响到该书在澳大利亚、美国及英国赢得无数奖励,也激起了无数评论家和研究者的兴趣,因为它的确真实地反映了澳大利亚的历史。 《红树》是一本无字图画书,一系列图画构成了一个需要读者自己去解读的故事。一个无名的小女孩出现在每一幅图画中,起初她无助地穿过许多黑暗的时刻,但最后在旅程的终点,她发现了充满希望的东西。小女孩是一片想象的风景中的中心,起初她想要找到从她房间天花板上漂流的黑色树叶,因为她觉得那可能是一种威胁;然后她在街道上漫游,一条飘浮在她上方的巨大的鱼的阴影笼罩着她,小女孩想象自己深陷一只冲到一个被遗忘的海滩上的瓶子中,想象自己迷失于一片陌生的土地上,想象自己被抓进一条小船,然后又突然置身一个舞台上,面对一群神秘的观众,不知所措。就在所有的希望似乎都已经失去时,女孩返回了她的卧室,发现地板中央一棵弱小的红树种子在生长,而且很快就长成了一棵高大的红树,使女孩的房间充满了温暖的光。也许这个故事在提醒我们,即使糟糕的情感是不可避免的,它们也总是会被希望所平复。 在谈到这本书的创作灵感时,谭说:“儿童和成人一样都有一种用隐喻——怪物、暴风雪、阳光、彩虹等去描述情感的冲动。我寻求用图画进一步探索这种表达的可能性。”881 该书曾赢得多项澳大利亚和国际大奖,并且已经在法国、中国、韩国、日本、西班牙、加拿大、美国等多个国家出版。 《到达》也是一本无字书。谭用灰黄发旧的铅笔画描绘了一个移民故事:一个男人离开他的妻子和孩子,离开他们生活的贫困小城,到大海另一边的陌生国度去寻找更好的机会。他最终来到一个令他处处感到困惑的城市:陌生的习俗、特别的动物、无法理解的语言……一只手提箱、一点点钞票,就是他全部拥有的。他必须找到落脚的地方,找到点吃的东西,更重要的是找到能有一点收入的工作。在这个过程中,他得到很多充满同情心的陌生人的帮助,他们每个人也都有自己的故事:在一个充满误解、暴力和希望的世界里生存挣扎的故事。 《到达》是一部对移民流散和避难经验进行反思的作品,也是一个人从陌生者变成国民的历史展示。在为《观点》杂志撰写的一篇文章中,作为移民后代的谭谈到了他作品背后的故事: 回顾我之前作为画家和作家的作品,比如《兔子》(关于殖民化)、《失物》(一个陌生城市里的一个迷失的生物)、《红树》(一个女孩在梦境中漫游),我意识到我对“归属地”,特别是归属地的发现和失去有一种持续的兴趣。我不确定,这是否和我自己的生活有什么关系。与其说是有意识,它更像是一种下意识。一个有点联系的经验是,我曾经在佩思长大,而佩思,夹在茫茫无边的沙漠和浩渺的大海之间,是世界上最孤绝的城市之一。更特别的是,我的父母一直住在北郊的一小片土地上,那儿根本缺乏任何清晰的文化或历史。 作为半个中国人,一直有人问我:“你来自哪里?”我的回答常常是:“这儿。”但这只是促使人们提出进一步的问题:“你的父母来自哪里?”不管怎样,这种关注比起我小的时候偶尔被当作低等种族的经历要正面得多。我注意到这种矛头也时不时地指向我的中国父亲,或公开或隐秘。在成长的过程中,我的确有一种模糊的分离感,一种不太清晰的身份意识或者说脱离自己的根的感觉,特别是困惑于传统上就颇有争议的什么才是“澳大利亚的”问题,或者更糟,“非澳大利亚的”问题(不管它的含义究竟是什么)。 然而,抛开任何个人问题,我认为归属的“问题”也许是一个基本的存在问题,即使不是常态,每个人也时不时地要面对。特别是当我们惯常的生活出现什么不对劲,当有些事情、有些东西对我们舒适的现实造成了挑战或者蔑视我们的经验时,这个问题就会出现——这常常是一个好故事可以开始的典型时刻——我们经常发现自己身处某种新的现实——一所新学校、一份新工作,一段新的关系或一个新的国家,其中任何一个都需要某种“归属”感。 这就是在创作《到达》这本关于移民经验的图书的过程中,萦绕我心的重 要念头。 ……882 《到达》出版后,的确在无数澳大利亚人的心中激起了深深的共鸣和谈论。该书获奖无数,被认为是过去十年来最好的澳大利亚书籍。不过这本书的读者群很难清晰定位,因为它跨越了现代社会对儿童和成年读者的定位。《到达》的隐含读者应该是对20世纪的澳洲移民史和隔绝史有一定了解的读者。 许多热爱图像小说(graphicnovels)和科幻小说的青年及成年读者也都深深为这本书着迷。谭也意识到自己作品归类的困难,他曾经说:“不经意地,我发现自己是在创作一本图像小说而非图画书,尽管两者之间并没有太大的区别,但是图像小说更注重画幅之间的连续,实际上在很多方面更像是制作电影而不是书籍绘画。画面应该是什么形状的?一页上该有几幅画?从此刻切入下一刻的最好方式是什么?叙事的节奏如何控制……”883 从所选择的题材来看,谭的大部分图画书的隐含读者都是青少年和成人。其实,很多图画书,甚至包括那些特别表明写给小孩子看的图画书,都包含着“双重接受者”,将儿童吸引到故事中的同时,也提供给成年人一种认识书中的暗示和意思的快乐,而这些暗示和意思不一定为儿童所理解。884 图画书读者年龄段的增长,实际上是20世纪末、21世纪初,澳大利亚图画书的一个明显趋势:从婴儿到幼儿再到为儿童选择图书的成年人(父母、老师)。在很多方面,要将图画书(甚至也包括其他文类的作品)界定为“为儿童的”,已经是一件比较困难的事情。许多标明写给儿童和青少年看的澳大利亚图画书(及其他类别的文学作品)其实也刺激着成年读者的图书市场。8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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