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特森处理土著传统题材的小说,从《一种更古老的魔法》(AnOlderKindofMagic1972)到韦润三部曲(WirrunTrilogy,1977—1981)体现了澳大利亚土著信仰如何呈现出宽厚和进步的自我。771《一种更为古老的魔法》是一部幻想小说,灵感源于罗兰德·鲁滨逊(RolandRobinson)的《卖梦的人》(TheManWhoSoldHisDreaming,1956)和阿尔都·马叟拉(AldoMassola)的《班吉的洞》(Bunjil’sCave,1968)。772瑞特森在该书的后记中表达了想要建构或寻找一种基于澳大利亚土壤而非欧洲似的魔法的创作企图。小说介绍了4个土著精灵:比塔、鲍特库洛克、诺伊、内特内特,他们住在悉尼植物园地下。而莫特摩尔·韦恩先生想要把悉尼植物园的一部分变成停车场,不同的人因这种威胁而想出了各自的办法:住在花园附近公寓里的斯琳娜和本尼制订着计划、住在花园地下的小精灵也有他们自己阻止韦恩先生的办法,而孩子们和现代魔法师埃尼斯特·豪克则安排了一场抗议集会。当一颗彗星滑过天空时,所有这些保护花园的计划合成了一体,魔法出现了!这是从这片土地诞生的魔法。
从写作《一种更为古老的魔法》开始,瑞特森花了好几年时间对土著人和土著文化进行了细致深入的研究,不过她的信息来源并不是土著人而是一些专家学者甚至与原住民交往甚密的白人。在1980年撰写的一篇散文中,她特别谈到自己是如何通过阅读人类学家、早期田野工作者以及与澳大利亚土著一起生活并对他们怀有同情友善态度的白人的著述来了解研究土著人及土著文化的。773瑞特森努力将自己的关注点放在那些不会明确地唤起宗教观念的幻想生物和“精神”身上,在土著传统和非土著观察者之间建立了某种联系,打破了外来与本土的藩篱,也打开了种族和文化之间的新关系窗口。
瑞特森对土著人与澳洲土地的特殊关系充满了羡慕和敬重,1972年出版的《纳甘与星星》是其表达这种敬意的另一本小说。西蒙·布兰特的父母死于一场车祸,他来到位于猎人谷的温噶达拉畜牧站,与母亲的表亲查理和爱迪一起生活。西蒙在这里跟《一种更为古老的魔法》中已经出现过的土著“精神”鲍特库洛克、诺伊、图荣有了一些接触,但是西蒙的城里作风常令他感觉自己是个“外人”,不过这种没有归属的感觉并非西蒙独有。当畜牧站买来的重型机械准备清理土地时,一种比时间还要古老的岩石精纳甘苏醒了,他步履沉重地来到山谷,一股慢慢升腾起来的愤怒驱使着他要大开杀戒,温噶达拉受到了威胁。西蒙、克莱尔和爱迪努力把纳甘赶进了图荣的洞穴中。瑞特森在这里塑造的纳甘是一个既可怕又令人同情的形象,小说也传达了一种强烈的环境意识。
如果说在《一种更为古老的魔法》和《纳甘与星星》中,瑞特森对土著神话的运用和阐释还显得比较粗糙的话,那么接下来韦润三部曲,作家将土著的神话传说和欧洲的神话叙事模式(英雄追寻模式)结合起来,创造了她自己独特的“潘神——土著神话学”774。 韦润三部曲由三部史诗幻想小说组成:《冰人来了》(1977)、《黑亮水》(TheDarkBrightWater,1978)、《风背后》(BehindtheWind,1981)。三部小说的主人公都是住在城市的土著青年韦润,他肩负着在受到仇视的“精神”威胁时,重建土地秩序的重任。在三本小说中,韦润其实扮演着很多角色:初学者、怀疑者、传统男子气概的候选人、沉思者、英雄。他一直寻找他的祖先所拥有的那些东西,在这个过程中,韦润必须在两种文化之间学会左右逢源。 《冰人来了》的开篇以卫星云图般的视角,对澳大利亚这片土地进行了一番瞰视:“古老的南方土地像一只手掌摊开于世界,手掌中间有一点凹陷;手掌上空,风在吹拂;手掌边缘,大海汹涌,浪花在白色长岸翻滚,轰然拍击着礁石。在风和水的颤动下,这片土地像一只静静休憩的手,它所有的能量都还未知。”自然世界在这里是首要的,这个场景中,人类渺小卑微,而自然的力量强壮巨大,像手一样能够指点、击打、形成。 在这片土地上,许多人以不同的方式生活着。“快乐的人”(HappyFolk)住在沿海一线,他们专注于追逐快乐,以至于没有时间回头望望身后古老的土地,除了偶尔带着照相机进行一番探险之旅。内陆白人(Inlanders)和黑皮肤的人属于他们脚下的这片土地,他们住在被忽视的内陆。第四种人则诞生于这片土地,诞生于红色的岩石、秘密的水域、旋风沙柱和偏远的地方,诞生于绿色的灌木林和蓝色的盐碱林。他们是诡秘的生灵土地“精神”,他们中最古老的是老者纳甘,他是一个岩石怪物,能够将地心火中的熔岩喷出,也会喷火。这些诡秘生灵长期以来就为人所知,但很少被谈及。而小说的主人公没有把自己归之于这四种人中的任何一类,他的归属是土地本身。 冰来了,炎热的夏天都能看见霜冻,冰块在炽烈的澳洲阳光下一片片形成。对于“快乐的人”来说,这是一个快乐的新游戏,但是土著青年韦润有不一样的感受,他的族人自梦时代就生活在这片土地上,虽然在城市长大的韦润对祖先传统所知甚少,但他还是从骨子里对这种“奇怪”的现象感到害怕。他知道,绿眼睛的冰人尼亚来了,必须与这古老的敌人抗争。韦润加入了战斗。尼亚人想要统治这里,但他们必须找到并击败纳甘才行,而韦润也在寻找纳甘。在一个看似年轻实则古老(接近世界的开端)的村庄里,梦时代的“精神”——瘦弱但是勇敢的咪咪、小巧的灰色岩石精尼尤斯、吓人的红眼睛班耶普、体形多变的亚宝以及巨大的白鸟精谣尤斯在与冰人的战斗中被锁在这里,而纳甘也住在此地。韦润无惧地踏上了前往这个村庄的旅程。英雄寇因送给韦润一块石英,在与土地精神相遇时,这块石英能够保护他。最后,在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中,韦润把尼亚人赶回了他们本该在的地方:澳大利亚内陆地下的大洞穴中。 在《黑亮水》中,一个叫坦珀丝的水“精神”杀死了韦润的朋友尤拉,坦珀丝是一个专门偷窃男子灵魂的妖妇,但是韦润并没有与之战斗,反而爱上了她,并把她带到人的世界,重新给她取了个名字——姆拉;在《风背后》中,韦润和姆拉与死神乌噶如相遇。 需要指出的是,瑞特森并没有把韦润的三个“敌人”描绘成十恶不赦,他们只是偏离了他们在土地上的适当“所在”,而韦润要做的并不是消灭他们,而是将他们“归位”。因此,他不必杀死甚至击败尼亚冰人,只需找到与之相对的力量,使他们不做出格的事情。他把水妖变成了漂亮的姆拉;甚至死神,也只有在不得其所时才变得邪恶。小说尽管采用了欧洲史诗幻想的英雄追寻模式,却对善恶相对抗的传统主题作了调整。韦润是土地秩序的维护者而不是战士,他关心的是山、天空、海洋。在受到“精神”英雄寇因的质询时(寇因因此成为韦润的精神导师),他说:“那根原木上有一只金龟子,我关心它。原木上有一片腐烂的蕈菇,蕈菇里有一条虫,我关心它。我关心那片蕨木、关心海边的小小白人,夜晚马的嘶鸣,关心冰和火。”这种生活哲学在韦润的追寻历程中遭到了严厉的测试,它要求他接受艰辛、失落以及最终的死亡。而他所付出的牺牲和关心也最终使自己成为了一个英雄。 小说以韦润作为叙述者,作者自己曾说:“这个现代故事如果透过澳大利亚白人的眼光来讲述是不可能的。”775但韦润或者说作者,并不是土著文化的代言者,韦润三部曲以土地的被奴役和韦润死后转变成一个神话英雄结束,他的英雄事迹仍不为“快乐的人”——城市白人所了解,在这些人的眼中,韦润不过是一个不值得信任的人,一个爱惹麻烦的人,他的追寻也不过是对世俗责任的抛弃而已,城市化的白人和氏族似的土著之间达成理解的希望是不存在的,瑞特森对土著文化的敬意是一曲挽歌。776 韦润三部曲的主题显然很沉重,但瑞特森的书写充满了幽默色彩,早在其第一部作品中就表现出来的人物塑造、场景设置和故事想象的能力在这三本小说中得到进一步的体现和发展,特别是她对语言的敏感更是充分发挥了出来,小说中韦润的言谈准确地表现了土著英语的韵味。7771987年,瑞特森在《韦润之歌》(TheSongofWirrun)中继续讲述了英雄的挣扎和牺牲事迹。 除了韦润三部曲之外,瑞特森与土著相关的小说还有《外面的夜》(NightOutside,1979)、《小怕》(ALittleFear,1983)、《月黑》(Moondark,1987)、《巴耶特》(Balyet,1989)等。其中在《小怕》中,瑞特森把土著的传统与现代人的困境糅合进一个老年女性与爱惹麻烦的生灵之间的故事里。安格斯·塔克太太个性独立,她不顾家人的反对,搬到一个由古老的土著“精灵”努吉姆宾居住的农庄里。努吉姆宾是一个体形矮小的精灵,曾经生活在“森林成长衰落、人来人往的间隙中”。安格斯·塔克太太与努吉姆宾之间爆发了一场究竟谁主宰农庄的较量,塔克太太最终接受了古老的生灵必须占上风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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