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蜷缩罐和拥抱派”系列取得巨大的成功后,吉布斯还创作了好几本关于桉树果宝宝的幻想小说:《纳梯巴伯和尼特丝因》(NuttybubandNittersing,1923)、《恰克巴蒂和乌克都》(ChucklebudandWunkydoo,1924)、《桉树果地的斯卡特》(ScottyinGumnutLand,1941)和《熊先生熊太太与朋友们》(Mr.&Mrs.BearandFriends,1943)。
不过,比起吉布斯散文风格的叙述语言来,她用画笔创造的桉树果宝宝和邪恶的班沙树人早已越过了文学的藩篱,成为澳大利亚人用以怀旧的传统形象。在澳大利亚的许多旅游商店里,都在出售含有这两个形象的书籍、明信片和纪念品,在很大程度上,它们成为了澳洲的象征。696
在《蜷缩罐和拥抱派》诞生的同一年,另一本丛林幻想小说《魔法布丁》(TheMagicPudding:BeingTheAdventuresofBunyipBluegumandHisFriendsBillBarnacleandSamSawnoff)也由悉尼同一家出版社(Angus&Robertson)出版了,这本小说被澳洲的一些学者认为是澳大利亚20世纪第一本儿童文学经典。小说的作者及插画者诺曼·林赛(1879—1969)是一位在文学艺术方面成就卓著的艺术家,他只创作过两部儿童文学作品,《魔法布丁》是第一本(另一本是1936年出版的《飘浮的公路》TheFlyawayHighway)。正是这部结合了魔法、讽刺、现实以及儿童对食物长久关注的幻想小说,使林赛在澳大利亚儿童文学史上也占据了相当重要的位置。
林赛创作《魔法布丁》据说是为了平息一桩和朋友间的争执:他的朋友说儿童喜欢阅读精灵故事,而林赛则向朋友打包票说孩子们更喜欢读关于食物的故事。697小说的主角是一块人格化的布丁,他有脸有胳膊有腿,还有一个人的名字——阿尔伯特,他也会说人话,脾气很坏,唯一的乐趣就是被切开被吃掉,可是他有一种魔力,不管怎么吃,吃掉多少,总是又会聚拢成完整的一块,总是处于被切开被吃掉的“临界状态”。 小说从想要看世界的考拉班耶普·布鲁噶姆带着一根拐杖踏上旅程开始,行进到午饭时间,班耶普饥肠辘辘的时候,遇见了水手比尔·波恩阿克来和企鹅萨姆,后者正在吃布丁阿尔伯特。比尔和萨姆邀请班耶普一起吃午饭,然后他们三个一起踏上旅程。后来他们碰上了想要将布丁据为己有的布丁贼负鼠和毛鼻袋熊,叙事便开始讲述三人如何与布丁贼斗争。最后,三个朋友以及布丁阿尔伯特在一个满是食物的花园里的树屋中定居下来,布丁阿尔伯特还有了自己的布丁农场。 《魔法布丁》不是按照章节划分的,而是由“四片”组成。小说受《爱丽丝漫游奇境记》启发,混合了散文和诗歌的风格,包含了大量澳大利亚方言、俚语,甚至还有粗话,与当时澳洲儿童文学流行的情感风格大不相同。小说中的人物说着土话、抽着烟草,大都好斗,有些还酗酒,而坏家伙们满不在乎地焚烧牛棚(这在极易发生丛林大火的澳洲地区是极其可怕的犯罪),却没有受到纵火的指责,因此,小说在刚出版时,一些成年人深感冒犯。698然而,时间证明,这是一本“有史以来最有趣的童书”。699它既是一出关于对立的同伴以及无休无止吃布丁的儿童戏剧,也是逃离责任、以权利的获取权衡成功的现实以及尽享美食和友谊的成年梦想。700 丛林幻想小说的另一部经典之作是多罗西·沃(1894—1942)的“布林克·比尔”(BlinkyBill)系列。多罗西·沃出生在新西兰,1914年移民至澳大利亚,从事时装设计、广告设计、书籍装潢和插画工作,同时也创作了不少童书。沃在为作家布鲁克·尼周尔斯(BrookeNicholls)讲述丛林动物的故事《爱广播的笑翠鸟杰寇儿》(JackotheBroadcastingKookaburrd,1933)和《企鹅比利的惊人探险记》(TheAmazingAdventuresofBillyPenguin,1934)插图时,画了一只被尼周尔斯称作“布林克·比尔”的考拉。沃把这只考拉发展充实成了自己创作的一系列幻想小说的主人公。考拉布林克如今被看成是典型的澳大利亚人的象征:自信、无礼、爱开玩笑。701在沃的小说中,布林克是一只小考拉,住在丛林的桉树上,可是他总觉得家周围的树枝、树叶太乏味了。“布林克·比尔”系列就讲述布林克如何在探险和调皮捣蛋的事件中逐渐学会理解自己的世界和周围的邻居。 “布林克·比尔”系列的第一本是《布林克·比尔:奇特的小澳大利亚人》(BlinkyBill:TheQuaintLittleAustralian,1933),小说中的角色全都是丛林动物:调皮可爱、挚爱母亲的考拉布林克,他那总是心烦意乱的母亲比尔太太,笨嘴笨舌的喜鹊太太,脾气暴躁心胸狭窄又爱挑剔的格兰迪太太(也是考拉),还有不能信赖的蛇太太等等。她们构成了布林克的生活环境,小说讲述了调皮的布林克在这个环境中经历的趣事,其中给人印象最深的是布林克在喜鹊太太的学校里闯下的一系列“祸事”。 这些角色也都出现在后来的几本“布林克·比尔”小说中。在《布林克·比尔长大》(BlinkyBillGrowsUp,1934)中,布林克离家出走,相继遇见了蚂蚁佩西·鲍尔、牧羊犬布鲁伊以及狐狸比琳达,后来布林克和他的妈妈被捉进了动物园。在《布林克·比尔和纳西》(BlinkyBillandNutsy:TwoLittleAus-tralians,1937)中,布林克和母亲比尔太太以及袋鼠斯普娄吉逃出了动物园,比尔太太收养了孤儿纳西,而布林克和纳西变成了兄妹。他们爬到树上取暖,又拜访了塘鹅和袋熊瓦特,还在树上盖了一间客房。 1939年,这三本小说的合集《布林克·比尔的完整历险记》(TheCompleteAdventuresofBlinkyBill)出版,之后,沃又创作了《布林克·比尔参军》(BlinkyBillJoinstheArmy,1940)、《布林克·比尔的小故事》(ATinyStoryofBlinkyBill,出版年代不详)、《布林克·比尔的化妆书》(BlinkyBill’sDress-UpBook,1942)、《布林克·比尔的识字书》(BlinkyBill’sABCBook,1947)、《布林克·比尔的厨艺书》(BlinkyBillCookbook,1977)等作品,考拉布林克和吉布斯的桉树果宝宝、林赛的魔法布丁一样,成为澳大利亚家喻户晓的体现着澳大利亚的形象,它被其他的作家改编、演绎,并无数次搬上了银幕。 丛林幻想的传统在后来的作家笔下得以继续。如皮克斯·奥哈瑞斯、莱斯利·瑞斯(LeslieRees)、威廉姆斯(W.LloydWilliams)、亨利·阿兰(HennyAllan)等人的幻想小说中,仍以丛林作为灵感之源。在他们的作品中,澳洲丛林的动物常常被人格化,同时小说中也包含了不少关于丛林鸟兽生活习性等的信息。阿兰的《快乐森林》(TheHappyForest:AStoryBookforBoysandGirls,1944)讲述天真的托迪告别罗伯特、袋鼠黑达以及袋食蚁兽,离开丛林跑到城里去碰运气,可是遇上了好嘲弄人的狮子狗和横行霸道的大丹麦狗。在一番周折后,托迪的梦想破灭了。在深刻地认识到丛林才是自己的安身之所后,托迪返回了家乡。 蓝道夫·斯托(RandolphStow)的《子夜》(Midnite:theStoryofaWildColonialBoy,1967)是一部意蕴复杂的丛林幻想小说,包含了对澳洲山贼的讽刺。小说基于西澳大利亚的两个有名的丛林山贼“月光乔”和“星光队长”的事迹。主人公子夜是个惹人喜爱的17岁少年,但是他有点迟钝愚笨,被一只尖刻的暹罗猫卡特控制着。卡特策划着要改造胆怯、缺乏自信的子夜,便促使他加入了一个丛林山贼团伙。这个团伙由卡特、“相当傻”的母牛朵拉、红马尼德、一只叫“市长”的葵花鹦鹉和牧羊犬吉普组成。小说中还有一个人物——“流氓警察”楚珀·欧格莱德,他是一个真正的山贼,下定了决心要摧垮子夜。而在卡特的谋划下,子夜爱上了美丽的女孩劳拉,因为卡特认为这桩恋爱对大家都有好处。后来,子夜在淘金矿时发了财,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了“破晓”。 这部小说的构思显然受到欧洲童话《穿靴子的猫》的启发,暹罗猫卡特就像是童话中那只帮助穷小子发迹致富的聪明猫,不过小说滑稽地影射了澳大利亚历史、文学作品以及文化中的不少事件和现象,702读来令人深思。 阿兰·马歇尔(AlanMarshall)的《风中低语》(WhisperingintheWind,1969)也是一部值得关注的丛林幻想小说。小说以传统幻想文学的“追寻”模式构思故事,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可是故事中男孩皮特寻找漂亮公主的追寻发生在澳洲独特的丛林中。男孩皮特骑着他的马“月光”,摇着他神奇的牧羊鞭“霹雷”,背着装有一片魔法树叶的皮包,出发去寻找一位美丽的公主罗娜。他遇见了袋鼠格瑞佛,格瑞佛有一个能生产食物和其他有用东西的口袋。皮特和格瑞佛克服了重重困难,把罗娜从囚禁她的塔中救了出来。罗娜是被父亲囚禁在那里的,除非通过学校的考试,不然她就不能被放出来!显然,这部小说也从民间童话中汲取了不少灵感,并且在叙事中揉进了不少澳大利亚丛林传闻、荒诞故事以及带魔法的生灵的传说。 澳大利亚幻想小说的另一个传统是“类动物”幻想。所谓“类动物”是指小说家在作品中创造的有生命的生灵。与丛林幻想中那些考拉、袋鼠不同,这些有生命的生灵是作者的想象,在现实世界是不存在的。“类动物”幻想最早出现在哈洛德·盖兹(HaroldGaze,1885—1962)的作品中。在他创作并插图的“快乐小孩”(MerryMite,1919,包括三个幻想故事——《单纯的杰嘎鸟》TheSimpleJaggajay、《比拉邦嘎鸟》TheBillabongaBird、《趣格姆布鲁格姆》TheChewg-Um-Blewg-Um)中出现了三个完全由作者想象出来的生物:杰嘎鸟、比拉邦嘎鸟和趣格姆布鲁格姆,其中的比拉邦嘎鸟并不是一只优雅美丽的小鸟,而是一种长着鱼尾巴,脚上穿着毛毡旅行袋似的鞋子,行动举止笨拙的生物;而趣格姆布鲁格姆则是长着骆驼的脑袋、鸸鹋的身体(鸸鹋是澳大利亚一种特有的跑得很快却不会飞的鸟),只有一条腿的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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