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十六年十一月,迁广西按察使(19)。此前的嘉靖十五年(1536),武靖州土官黄贵、韦香为了霸占侯胜海和其他瑶民的田产,设计将侯胜海诱杀。其弟侯公丁愤极,聚众到县城呐喊示威。官府暴力镇压,随后又在弩滩建立堡垒,设置巡检所,由黄贵、韦香带兵300前往屯戍,允许士兵随意占耕侯姓瑶民的土地。官府的倒行逆施,激起瑶民众愤。侯公丁集众200多人起事,乘夜袭击弩滩巡检所,杀死戍兵200余人,黄贵、韦香逃脱。嘉靖十七年(1538),明王朝派副使翁万达率部前来镇压。或议大举兵尽诛之,陆铨曰:“坚贼党而分我兵,且逆顺难明,非计之得也。不若计歼渠魁,而抚其余。”监军者如其言,侯公丁不知是计,入城后被参议田汝成捕获,不久被杀害。当时朝廷商议征安南事宜,兵部尚书毛伯温秉钺至广右,“公画征抚之策,毛公多密与定计,偃戈奠疆,逆酋款服,皆其力也”(20)。
嘉靖十八年六月,升为广东右布政使(21)。同年,以母亲杨氏卒,守内艰。次年,父亲卒。“服阕戒行,卒,实嘉靖二十一年五月十一日”(22),但家谱卷二《世表纪》作“卒嘉靖癸卯年五月十一日戊时”,享年52岁。癸卯为嘉靖二十二年(1543)。
陆铨质性英锐,“读书一目即解。操笔为文,滚滚莫御,而卒不戻于矩度。雄视天下,谓豪俊莫能相先,而当官莅政,繁解剧,不啻庖丁之游刃也。”(23)陆铨有《奏议》六卷、《秘记》四卷、《易辨》一卷、古今体诗四卷、文六卷,今不传。袁钧《四明文征》卷七有《解尸虫文》。《大和山纪略》存其《游武当诗二首》,《古今图书集成·方舆汇编·山川典》中收其《武当游记》一文。
陆釴(1495—1534),字举之,号少石,人称陆太史。刚会说话,母亲杨氏让其认字,百试不爽。稍长,“慧智开发,一目辄数行”。在湖心寺读书,与兄陆铨自相师友。正德十四年举人,次年中进士。因武宗卒,此科拖到正德十六年世宗继位,才予殿试,故算正德十六年科。《正德十六年进士登科录》载:“陸釴,贯浙江宁波府鄞县,军籍,府学生。治《易》经,字举之,行六十一,年二十七,七月二十五日生。曾祖琦,祖垸(赠监察御史),父偁(按察司副使,封中顺大夫),母杨氏(封恭人)。具庆下。兄镐、钺、登(监生)、鉌、鋐、钶(南京兵部郎中)、、铨(贡士)。娶王氏。浙江乡试第六名,会试第五十五名。”(24)则陆釴生于弘治八年(1495)。家谱也明确作“生弘治乙卯七月廿五日亥时”,可证确实是弘治八年。网络上所传生于1494年,显然推算有误。 正德十六年(1521),廷对第二,拜翰林编修。“锐志问学,尽览经史百家言,侪辈素以才名者,皆诎下之。尤砥砺名节,以古人自期待。时议礼诸臣,欲引以为重,鈛卒不应。”嘉靖二年,预修《武宗实录》。嘉靖三年,因大礼议被廷杖,下狱,作《诤礼下狱》诗称:“汉庭礼乐休论古,楚狱衣冠已滥今。天际疾雷翻白昼,夕阳高柳闭重阴。百年缧绁知非罪,万古纲常系此心。报国有忠多弃掷,小臣含泪下沾襟。”时兄陆铨也与大礼议下狱,又有“身外死生浑不定,难中骨肉且相亲”。嘉靖四年,《武宗实录》修成,进修撰。嘉靖五年(1526),因父亲年已七十,要求回乡省亲。已而,大礼告成,议礼者秉枢,修宿憾,遂出为湖广按察佥事。嘉靖十年,擢江右藩司少参(25)。嘉靖十一年(1532),擢山东按察副使。“职专学校,明章程,严品式,正文体,所至敦尚孝悌,分别义利,士习为之丕变。” 当时,山东无通志,陆釴叹道:“海岱,山川之宗也;圣贤,天下人物之望也;六经,天下文章之祖也。咸在此土,是故志一方而征诸天下,莫备乎山东矣。”(26)在前任余子华草稿基础上,考古诹今,补遗正伪,穷日夕不懈。至次年,即嘉靖十二年(1533),《山东通志》四十卷成。清人评价很高,称“是编在地志之中号为佳本,体例不务新奇,而详核有法”(27)。 而陆釴由此患病,疏请致仕,没有得到答复。七月二十七日,夫人王氏卒。嘉靖十三年二月二十八日,陆釴卒于任上,年才四十。儿子才10岁,扶双亲灵柩而归。陆釴“性资温厚,和而不流,口未尝言人之短,而刚大之气,侃侃不阿。鈛于书无不读,为文奥衍宏畅,诗则温醇而典,婉蓄而讽,有晋唐之风”(28)。 陆偁父子四人中,幼子陆釴偏文,有《少石集》十三卷传世。此书系万历八年(1580),由其孙陆继元、陆继魁刊刻于世,前有陆继元序(缺)、侄陆懋龙跋,国家图书馆有藏,收于《四库全书存目丛书》。袁钧《四明文征》卷八收有4篇文章,卷十二有《拙政述》。 值得注意的是,陆氏在陆瑜时治《书》经,自陆偁以后,改治《易》经,这正是受杨氏影响的结果。可惜,陆偁三个儿子,寿命均不长,四五十岁就过世了。嘉靖十八九年,陆偁夫妇先后死,嘉靖二十一年至二十二年,陆钶、陆铨兄弟也故世,这四年,是陆氏大变故时期。 陆键(1465—1512),字文顺,号月湖,陆氏家族一柱,也治《易》。据《弘治十五年进士登科录》载:“陆键,贯浙江宁波府鄞县,军籍,国子生,治《易》经,字文顺,行三十九,年三十八,三月初三日生。曾祖应祥,祖瑀,父埁,母蒋氏。永感下,兄儒,娶祝氏,浙江乡试第三十二名,会试第二百三十一名。”(29)据宗谱,卒于正德七年(1512),福建按察副使(30)。 陆泰(1513—1577),字惟安,号鲁峰,陆氏七柱,官至福建兵备副使。据《嘉靖三十二年进士登科录》载:“陆泰,贯浙江宁波府鄞县,军籍,国子生。治《易》经,字惟安,行一,年三十二,八月初十日生。曾祖培,祖偲,父钢,母包氏。重庆下,弟水、荥、泶。娶水氏。浙江乡试第六十三名,会试第三百二十八名。”据此,当生于嘉靖元年(1522)。但据家谱,生于正德癸酉(七年,1513),卒于万历丁丑(五年,1577)八月二日,年六十五(31)。可见,登科录用的也是官年。 陆懋龙(1538—1603),万历八年(1580)进士,官至湖广布政司参政。据《万历八年进士登科录》载:“陆懋龙,浙江宁波府鄞县,军籍,国子生。治《易》经,字启原,行七,行三十三,六月初三日生。曾祖伟,祖鎡,父湳(州同知),母屠氏,生母叶氏。永感下,兄攀龙(贡士)、槐龙、相龙、如龙、绍曾、和龙、梦龙、桂龙,娶郑氏,继娶郑氏。浙江乡试第六名,会试第一百二十四名。”(32)可见,陆氏家族一直传承《易》经。陆懋龙子陆宝(1581—1661)是著名文人(33)。 陆世科(1561—1644),字从先,号贞吾。据家谱,生于嘉靖四十年(1561),卒于崇祯十六年十二月廿七日(1644),年八十三(34)。据此,陆世科中进士时年龄是47岁。据《万历三十五年进士登科录》,“治《易》经,字从先,行一,年三十,十一月初九日生”,当生于万历六年(1578)。登科录所著录的30岁,显然是官年。县志则称他“年逾五十”(35)始登科第,这可能是偏大了一些。 以上陆氏家族,共有8位进士是治《易》经的。《鲒埼亭集》卷三十《明孝宗御箑记》称:“同里杨碧川太宰,当明孝宗时,直庐燕见,尝邀御箑之赐,其阳作‘空山老树’,其阴作‘文藻游鱼’,绘事极工,而疏落之中,居然函盖一切。……太宰身后,归其甥陆少石督学,跋以古诗一首,至今其家宝藏之。吾乡前代著姓,并推杨、陆。……宅相之美,更有非寻常可比者。则是箑之归口,若有衣钵之传,默为之兆,殆未可以忽视也。虽然,门第之甲乙,是犹其小焉者。太宰立朝大节卓绝,尝忤新都,近则为同里冡臣所忌。至于身后,尚遭摧挫,易名之典阙焉。而督学亦以争大礼,岀为外寮,其风规亦能无忝也。是箑自太宰时至残明,百四十年;易代以来,又复百年。九阍之荣光,五云之椽笔,渺然寄于一箑,而历劫犹存,可不谓难与!吾乡文献,惟宋高宗尝御题象山红木犀扇,以赐群臣,可以与是箑并垂掌故。抑孝宗之丹青,世未有知之者,是又可以补画苑之遗也。”箑是扇子。这篇文献,涉及了杨氏、陆氏,实可见当时家族之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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