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份开始的时候,我们开了个干部会议,除了刘梧之外,大家都到齐了,唐纳凡告诉我,刘梧一会儿就会进来。我烦躁不安的坐在那儿,为了不要把会议的时间花在空等刘梧,我问了问目前的出货状况。
“柏恩赛的订单情况怎么样?”我问。
“第一批货准时运出。”唐纳凡说。
“剩下的货呢?”我问。 “没有什么大问题。”史黛西说,“控制器晚一天收到,不过我们还有足够的时间装配,不至于耽误出货的时间。至于这个星期的零件,供应商已经准时交货。” 我说:“很好。关于减少批量的新措施,有什么新消息吗?” “生产线的流动现在更顺畅了。”唐纳凡说。 “太棒了!”我说。 就在这个时候,刘梧走进会议室。他迟到是因为他正在计算上个月的营运数字。他坐下来,直直的看着我。 “怎么样啊?”我问,“有没有达到百分之十五?” 他说:“没有,确实的数字是百分之十七,有一部分要归功于柏恩赛,接下来的这个月情况看起来也很不错。” 然后,他开始概括说明我们在第二季度的表现。我们现在的确转亏为盈了,存货数量只有三个月前的百分之四十,有效产出则加倍增长。 “我们真是走了很远的路,对不对?”我问 第二天,当我吃完中餐,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办公桌左上角放着两个印了“优尼器具事业部”标志的白色信封。我拆开其中一个信封,翻开硬邦邦的信纸,上面只有短短的两段文字,下面则附了皮区的签名,内容是恭贺我们接到了柏恩赛的订单。我拆开另一封信,发现发信人也是皮区,也同样的言简意赅,这封信正式下令,要我为即将在总公司举行的工厂绩效评估会议作准备。 我从读第一封信就开心的咧开了嘴,现在嘴巴张得更大了。三个月以前,第二封信会把我推入恐惧的深渊,因为尽管皮区没有明讲,但是我猜这个绩效评估会议将会决定工厂未来的命运。我一直预期会有一次正式的评估,但是现在我不再害怕了,反而欣然迎接这天的到来。我们有什么好担心的呢?这是宣扬我们绩效的大好机会! 行销部门向其他客户宣传了我们的事迹之后,我们的有效产直线上升,存货和过去简直不成比例,而且还继续下降。由于我们接到的订单愈来愈多,分摊之后的产品单位成本降低了,营运费用也随之下降。我们现在真的赚钱了。 接下来的这个星期,我和人事经理杜林出差了两天。我们到圣路易去,和事业部的劳工关系部门以及其他的工厂主管,开了个秘密会议。讨论的内容大半都集中在如何要工会在薪资问题上让步。对我而言,这是个令人沮丧的会议,在白灵顿,我们并不需要降低工资,所以我对于会议中提出的种种建议毫无兴趣,我知道这些做法都会引起工会抗争,结果可能导致罢工,因此抹杀了我们在市场上的收获。除此之外,这个会议开得极没有效率,最后也没能产生什么决议。于是,我回到白灵顿。 大约下午四点钟左右,我走进办公大楼,柜台小姐挥手把我拦了下来,她说唐纳凡希望我一回来就找他。我叫他们呼叫唐纳凡,几分钟后,他就匆匆的走进我的办公室。 “什么事啊?”我问。 “史麦斯。”他说,“他今天跑来这里。” “他跑来这里?为什么?”我问。 唐纳凡摇摇头,说:“还记得几个月前,他们说要来拍那卷录影带吗?” “后来取消了。”我说。 “计划又复活了,只不过主角换成了史麦斯:由于他现在是事业部的生产力经理,因此要代替格兰毕发表演说。今天早上,我正站在C走道的机器旁边喝咖啡时,看到那群拍摄人员走进来。我还没弄清楚他们来这里干什么,史麦斯已经走到我身边。” “工厂里有没有人事先知道他们要来?”我问。 他告诉我,负责内部沟通的潘恩晓得这件事。 “她完全没有想到应该告诉别人吗?”我说。 “他们临时才通知我们要来拍摄的事,由于你和杜林都出差了,潘恩就自己处理了,她照会了工会,作了所有必要的安排。她发了一份备忘录给我们,但是每个人都在今天早上才收到。” “真是自作主张。”我嘀咕着。 他继续告诉我,史麦斯的拍摄人员在其中一个机器人前面架设好摄影机,不是负责焊接的机器人,而是负责堆移材料的机器人。很快的,他们就觉得其中一定有问题,因为机器人闲在那里,无事可做,旁边没有等待处理的存货,也没有任何工作给它做。 在一卷关于生产力的录影带里,当然不可能让机器人呆呆的站在背景中,什么也不做,机器人必须忙着“生产”才行。所以,唐纳凡和他的助理花了一个小时,在工厂里到处搜寻机器人可以处理的零件。在这同时,史麦斯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所以开始四处闲逛,他很快就注意到几件事情。 “当我们带着材料回去找他的时候,他开始质问一大堆关于批量的问题。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告诉总公司的,所以……呃,总而言之,我只是觉得你应该晓得这件事。” 我觉得胃部又是一阵绞痛,就在这个时候,电话铃响了,我拿起电话,是佛洛斯特从总公司打来的电话。他告诉我,他刚刚和史麦斯谈过话。我让唐纳凡先离开,等到门关好以后,我和佛洛斯特谈了几分钟,然后就去找刘梧。 两天后,总部派来了一个稽查小组,领军的是事业部的助理财务长科维兹,他的年纪大概五十开外,握手的力道几乎好像要压碎你的骨头似的,他也是我所见过最不可亲的人。他们大咧咧的走进来,占据了会议室,然后几乎立刻就发现我们改变了计算产品成本的基准。 科维兹从试算表上抬起头来,从眼镜上方瞪着我们,说:“这完全不合规定!” 刘梧支支吾吾的说:“对,或许我们的做法没有完全遵照公司政策,但是我们有理由把最近两个月的数据当作计算基准。” 我补充说明:“事实上,这样更真实的反映了我们的状况。” “很抱歉,罗哥先生,我们必须遵守标准程序。” “但是,工厂已经和从前不一样了!” 坐在会议桌旁的五个会计师全都对着我和刘梧猛皱眉头,最后我摇头放弃,和他们申诉毫无用处,他们只晓得抱住会计标准不放。 稽核小组重新计算了数字,这下子我们的成本显得上升了。他们离开以后,我试图赶在他们前面,打电话给皮区解释,但是皮区出城去了。我又试试找佛洛斯特,他也不在。秘书提议把我的电话转接给史麦斯,似乎目前他是总公司唯一留守的主管,但是我断然拒绝了。 接下来一个星期,我一直在等待总部的炮轰,但是却平安无事。刘梧接到了佛洛斯特的书面斥责,警告他以后要严守公司政策,并且还正式命令我们根据旧的成本标准,重新撰写季度报告,并且在绩效评估会议之前,就把报告送去总部。但是皮区仍然什么都没说。 一天下午,我和刘梧在一起讨论修正后的季度报告。我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根据旧标准算出的数字显示,我们不可能达到百分之十五的目标。我们记录下来的净利数字只有百分之十二点八,而不是刘梧原先计算的百分之十七。 “刘梧,不能把数字弄得更漂亮一点吗?”我恳求。 他摇摇头。“从现在开始,佛洛斯特会详细检查我们交去的每份报告。我只能做到这里为止了。” 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办公室外传来一个声音,而且声音愈来愈大。呜啪一呜啪一呜啪一呜啪一呜啪一呜啪一呜啪一呜啪一呜啪一呜啪。我看看刘梧,刘梧也看看我。 “是直升机的声音吗?”我问。 刘梧走到窗户旁,往外望。“没错,而且直升机正要降落在我们的草坪上!”他说。 我走到窗边,正好目睹这架红白相问的直升机落地,螺旋桨卷起飞扬的尘土和碎草。螺旋桨慢慢停下来的时候,机门打开了,两个人走了出来。 “走在前面的那个人好像是强斯。”刘梧说。 “是强斯没错。”我说。 “另外一个人是谁呀?”刘梧问。 我不确定。我注视着他们穿过草坪,走过停车场。走在后面那个高大、白发的男人庞大的身躯和昂首阔步的架势,使我回想起很久以前参加过的一场会议。 “喔,上帝!”我说。 “我想上帝应该不必靠直升机下凡吧。”刘梧说。 “比上帝还要糟糕,那个人是柏恩赛!”我说。 刘梧还来不及张口,我已经冲出门外,直接冲进史黛西的办公室。她和她的秘书,以及正在和她开会的几个人,全都站在窗口张望,每个人都看着那架该死的直升机。 “史黛西,赶快,我需要马上和你谈一谈!” 她走到门边,我把她拉到走廊上。“柏恩赛的订单现在情况如何?”我问她。 “我们两天前运出了最后一批货。” “准时吗?” “当然啦。”她说,“就像前一批货一样,一点问题也没有。” 我又跑了起来,边跑边回头跟她说:“谢谢!” “唐纳凡!”我大喝一声。 他不在办公室里,我在他秘书的桌边停住脚步。 “唐纳凡跑到哪里去了?”我问他。 “我猜他去上厕所了。”她说。 我往厕所的方向冲去,冲进厕所以后,发现唐纳凡正在洗手。 我问他:“柏恩赛的订单有没有碰到任何品质问题?” 唐纳凡猛然见到我,吓了一跳,他说:“没有,就我所知,没有。” “那么,那笔订单有没有出现其他任何问题?”我问他。 他伸手拿张纸,把手擦干。“没有,整批货像时钟一般,准时运出去。” 我往墙上一靠。“那么,他究竟跑来这里做什么?” “谁跑来这里做什么?”唐纳凡问。 “柏恩赛,他刚刚和强斯一起下了直升机。”我告诉他。 “什么?” “跟我来。”我告诉他。 我们跑去柜台,但是没有见到他们。 “强斯先生刚刚有没有和一位客户走进来?”我问柜台小姐。 她说:“你是指从直升机下来的两个人吗?他们穿过这里,走进工厂了。” 唐纳凡和我一起快步穿过走廊,走进工厂。一位主任从走道另一端看到我们,不等我们开口,就用手一指强斯和柏恩赛走去的方向。走过去的时候,我看到他们就在前面。 柏恩赛和每一个他看到的工人握手,真的!他和他们握手,拍拍他们的手臂,和他们谈话,而且脸上还挂着微笑。强斯伴随他,和他做同样的事情。柏恩赛一握完手,强斯就紧跟着握住那只手。他们四处为每个人打气。 最后,强斯看到我们走过来,他拍拍柏恩赛的肩膀,和他说了几句话。柏恩赛咧开大嘴,大步朝着我们走过来,伸出双手。 “我要特别向你道贺。”柏恩赛大声说道,“我原本想把最好的部分留到最后,但是你打破我的如意算盘了。你好吗?” “很好,柏恩赛先生。”我说。 “罗哥,我跑来这里,是因为我想和你手下的每一位员工握手。”柏恩赛嚷着,“我们那笔订单,你们的表现简直太棒了,太棒了!其他那些混蛋签下订单五个月后,都还没有办法完成,而你们却在短短五个星期之中,就全部做到了。你们一定费了很大的力气!” 我还来不及说话,强斯就插进来说:“今天柏恩赛和我一起吃中饭的时候,我告诉他你们怎么样停下手边一切工作,来赶他的订单,这里的每个人怎么样为他的订单,尽了最大的努力!” 我说:“呃,对,我们只是尽了最大的努力。” “你不介意我继续前进吧?”柏恩赛问。 “不介意,请便。”我说。 “不会影响你们的效率吧?”柏恩赛说。 “不会,不会,尽管往前走,没关系。”我说。 我转过头去看唐纳凡,然后低声说:“叫潘恩立刻带照相机来这里,叫她多带些底片过来。” 唐纳凡朝着办公室快步走去,强斯和我跟着柏恩赛继续往前走,和每个人握手。 我注意到强斯非常兴奋,当柏恩赛走到前面,听不见我们谈话时,强斯转过头来问我:“你穿几号鞋?” “十号半。你干嘛问这个?”我问。 “我还欠你一双皮鞋。”强斯说。 我说:“不要紧,强斯,别担心这个问题。” “罗哥,我们下个星期要和柏恩赛的手下会面,商讨一份model12的长期合约——一年一万个产品!” 这个庞大的数字吓得我几乎站不稳。 强斯继续说:“我一回去,就要召集我所有的手下,发动一场新的促销活动,宣传你们在这里所做的每一项改革,因为在整个事业部里,你们是唯一能准时产出高品质产品的工厂。以你们这样的生产效率,我们可以把其他人赶出市场!多亏你的努力,我们终于尝到了胜利的滋味。” 我听了十分高兴。“谢谢你,强斯,但是实际上,我们并没有为柏恩赛的订单花费额外的力气。” “嘘!别让柏恩赛听到。”强斯说。 我听到后面有两个工人谈着。 “这是怎么回事呀?” “不晓得,我猜我们一定做对了什么事。” 工厂绩效评估会议的前夕,我已经排练过我的口头报告,也准备好十份书面报告,除了想像可能出现的问题之外,已经没有事情可做了。于是,我打了个电话给茱莉。 我说:“嗨,明天早上,我得去总公司开会。因为橘林镇刚好顺路,我今天晚上先过去找你们,你觉得怎么样?” “好哇,听起来很棒。”她说。 于是,我提早离开办公室,上了公路。 当我朝着洲际公路开去的时候,白灵顿镇就在我的左边连绵成一片。“把我买下来!”的招牌还高高悬挂在高耸的办公大楼顶楼,在我视线所及的范围内,生活在小镇上的三万个人显然还浑然不觉,明天事关小镇经济前景的大事就要盖棺论定了。大多数的小镇居民素来对这个工厂和我们做的事情都毫无兴趣,大概要到我们关厂的那一天,他们才会感到生气和愤怒。而假如我们的工厂继续经营下去呢?那么就没有人会在乎,甚至没有人会知道,我们曾经经历过什么样的考验。 不管赢或输,我知道我已经尽力而为了。 当我抵达岳父母家的时候,莎朗和大卫跑过来迎接我。脱掉西装,换上了休闲服以后,我和两个孩子掷了一个钟头飞盘。等到我们玩累了,茱莉提议我们两个人单独出去吃晚饭。我感觉得到,她有话想对我说。我略加梳洗之后,我们就出发了。开车经过公园的时候,茱莉说:“罗哥,我们在这里停一会儿好吗?” “为什么?”我问。 “上一次我们来这里的时候,一直没有散完步。”她说。 于是,我把车子停在路边,到公园里散步。我们慢慢走到河边的长凳,坐了下来。 “你明天要开的是什么会?”她问。 “是工厂的绩效评估会议,事业部的大老板会决定工厂的命运。”我说。 “喔,你认为他们会有什么决定?” “我们没有完全做到我对皮区的承诺。由于产品的成本计算标准的问题,其中有一组数字看起来不如它实际状况那么好。你还记得我告诉过你的事情吧?” 她点点头。我却摇摇头,仍然为稽核的结果感到忿忿不平。 “但是即使如此,我们上个月仍然表现得很好。只不过在帐面上看起来,不如实际状况那么棒而已。”我告诉她。 “你不认为他们还想关闭工厂吧?”她问。 我说:“我想不会。除非他们是白痴,否则不会只因为成本上升,就宣判我们无药可救。即使根据错误的衡量基准,我们都还是赚钱。” 她把手伸过来,握住我的手。“那天早上你真好,还带我出去吃早餐。” 我微笑着说:“在清晨五点钟听我信口开河以后,你应该得到这样的回报。” “你那天和我谈的事情,让我明白我是多么不了解你。我真希望过去几年,你曾经多告诉我一些事情。”她说。 我耸耸肩。“我不知道我为什么没有那样做。我猜我以为你不会感兴趣,或是我不想让你操心。” “我也应该多问你一些问题。”她说。 “我那么晚下班,没有给你太多问问题的机会。” “在我离家以前,每次你加班的时候,我真的都把问题往自己身上揽。我不相信事情和我无关,我在内心深处,老是以为你拿加班来当作避开我的藉口。”她说。 “绝对不是,茱莉。当所有的危机都出现时,我一直以为你一定明白这些事情有多重要。”我告诉她,“对不起,我应该让你多了解一点。” 她捏捏我的手,说:“我一直在思考上次坐在这里的时候,你对婚姻的看法。我必须承认,你说得对。长久以来,我们只是生活在一起,而事实上,却愈行愈远。我看着你愈来愈投入工作中,为了补偿失去你的空虚,我就把时间投入布置家里以及和朋友交往上。我们忽视了真正重要的事情。” 我注视着阳光下的她。NCX—10机器坏掉那天我回家的时候她头发染成的恐怖颜色已经逐渐褪去,她的头发现在又浓又直,恢复了过去的深棕色。 她说:“罗哥,我现在很确定的是,我希望花更多的时间和你在一起,而不是更少的时间,对我来说,这一直是个问题。” 她转过头来,用那双蓝色的大眼睛看着我,我又回复了久远以前对她的感觉。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我不愿意和你一起回白灵顿的家了。这不只是那个小镇的问题,尽管我确实不太喜欢那个地方。问题是,自从我们分居以后,实际上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反而更多。我的意思是,我们住在一起的时候,我觉得你好像视我为理所当然。现在你会送花给我,你特地跑出来找我,你花时间和我、和孩子相处。我知道我们不可能永远像这样下去,我想我爸妈已经有点厌倦这样的安排了,但是我还不想结束这个状态。” 我开始高兴起来。我说:“至少我们很确定我们不想分开。” “罗哥,我还是不清楚我们的目标是什么,或应该是什么,但是我想我们都晓得,我们对彼此都有某种需要。我知道我想要莎朗和大卫都长大成为好人,我也希望我们彼此都能满足对方的需要。” 我用手环绕着她。告诉她:“就起步而言,这是个值得努力的目标。听着,或许说起来总是比做起来容易,但是我会尝试不再把你视为理所当然。我很想要你回家,但是不幸的是,我的工作压力还在,而且永远也不可能消失。我没有办法忽视我的工作。” “我从来没有要求你忽视工作,只要你不忽视我和孩子就好了。而且我真的会试着了解你的工作。”她说。 我笑了。 “你还记得很久以前,我们刚结婚的时候,当时我们两个人都在上班,下班回家以后,我们会聊个几小时,互吐苦水,互相安慰,那时候感觉真好。” “然后,孩子就出生了,再后来,你就开始加班。”她说。 “对呀,我们就不再那么做了。我们应该刻意养成这个习惯,你觉得如何?” “听起来很棒。罗哥,我知道你一定觉得,我就这样离开你,真是十分自私,我只是暂时发狂了,真对不起——” “不,你不必道歉。我应该更关心你一点。”我告诉她。 “但是,我会试着补偿你。”她说。然后她笑了几声,继续说:“既然我们开始回忆过去,或许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吵完架的时候,我们相互承诺,永远要试着从对方的角度来看事情,而不是只从自己的角度出发。我想在过去几年,我们很少这样做。我愿意再试试看,假如你也愿意的话。” “我也愿意。”我说。 我们彼此拥抱了良久。 “所以……你愿意再嫁给我吗?”我问她。 她靠在我的臂弯中说:“我愿意再度尝试任何事情。” “你晓得吧,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很完美,我们还是会吵架。”我说。 “而且,我有的时候还是会对你有一些自私的要求。” “管他的!”我告诉她,“咱们去拉斯维加斯,找个法官证婚吧。” 她大笑。“你是说真的吗?” “今晚可不成。”我说,“我明天早上要开会,明天晚上如何?” “你是说真的!” “你离开以后,我把薪水全存在银行里,过了明天,正是好好花它一笔的时候!” 茱莉笑着说:“好吧,凯子,就这么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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