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特丽克丝·波特(BeatrixPotter,1866—1943)是维多利亚时代晚期至爱德华时期的童话女作家,她与肯尼斯·格雷厄姆一样,为英国童话小说的第一个黄金时代的结束画上了有力的句号。
1866年7月28日,贝特丽克丝·波特出生在伦敦一个家境殷实的中产阶级家庭,从小由一个苏格兰保姆照料,受的教育主要来自家庭女教师。贝特丽克丝还有一个弟弟,11岁时被送进了寄宿学校,而她的父母平常都不在她的身旁,她也没有什么玩伴,生活中是个孤独的女孩。不过性情沉稳娴静的她并没有任何怨言,她喜欢家中饲养的各种宠物,如兔子、老鼠、鸟儿、蝙蝠、青蛙、蜥蜴、水龟,等等;她也非常喜欢家庭女教师的绘画课,而且很小就显露出惊人的绘画天赋,这对于她日后创作绘图名作《兔子彼得的故事》(PeterRabbit,1901)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她有时会到伦敦的各个艺术博物馆去游览,夏天则去英格兰北部的湖区游历。对艺术和大自然的热爱补偿了她的孤独生活,也为她的儿童文学创作提供了独特的视野和题材。她还时常以家中的那些宠物为主人公想象出许多故事。这些宠物日后成为《兔子彼得》系列中各种角色的原型。1893年,贝特丽克丝给自己的家庭女教师的5岁幼子写信,以安慰当时处于病中的孩子。当考虑怎么下笔时她突然灵机一动,就给天性喜爱听故事的孩子讲个故事吧:“从前有4只小兔子,他们的名字叫作‘莽撞兔’‘拖沓兔’‘棉尾兔’和‘彼得兔’。他们和妈妈一起住在一处沙滩的一棵非常高大的冷杉树的根部下面。”于是她在信中用图文相间的形式描述了顽皮的兔子彼得的历险故事。1901年,她把这封信又借了回来,并着手对信中的故事内容进行了扩充,同时增加了黑白配图,然后投往出版商处,寻求出版。在连续遭到几个出版商的退稿之后,她自费印制了250本。1902年,经过朋友的推荐,弗雷德里克·沃恩出版社(FrederickWarneandCo.)提出用彩色绘本的形式出版该书稿。该书正式出版后很受小读者的喜爱,出版商在1902年8月印刷了8000册之后,于同年12月再版印制了20000册,“彼得兔”的故事随之成为英国儿童文学的经典之一。在这之后的15年间,作者又接连创作了二十几本图书,包括《格罗西斯特的裁缝》(TheTailorofGloucester)、《松鼠坚果金的故事》(TheTaleofSquirrelNutkin)、《小兔子本杰明的故事》(TheTaleofBenjaminBunny)、《两只坏老鼠的故事》(TheTaleoftheTwoBadMice)、《蒂格·温克尔太太的故事》(TheTaleofMrs.Tiggy-Winkle)、《小猫汤姆的故事》(TheTaleofTomKit-ten)、《稀松鸭杰迈玛的故事》(TheTaleofJemimaPuddle-Duck)《滚圆的卷布丁》(TheRoly-PolyPudding)和《狐狸先生的故事》(TheTaleofMr.Tod)等名篇名作。一个世纪以来,“兔子彼得”系列始终处于畅销书之列,已经成为英国幼儿动物童话的传世经典。同刘易斯·卡罗尔一样,贝特丽克丝·波特既不善于也不愿意与成人交往,却非常喜欢与孩子们交朋友,而且非常喜爱动物。
作为贝特丽克丝的成名作和最具代表性的作品,《兔子彼得》继承了18世纪英国动物故事的传统,同时赋予作品新的时代精神,将自然历史及动物知识与童话叙事结合起来,再配以栩栩如生的图画,图文并茂,富有情趣。这一绘图本不仅令儿童读者爱不释手,而且能够吸引成人读者驻足观赏。作者通过拟人化手法来描写动物们的谈话、衣着、饮食和其他行为,故意模糊了人与动物之间的界限,这种艺术手法使《兔子彼得》与肯尼斯的《柳林风声》相映成趣。两者笔下的动物主人公都保留着动物的原生体貌以及各自的基本动作和行为特征,只不过都穿着衣服,而且与人类一样具有相似的家庭和社会人际关系。当然,它们与人类相比,是典型的弱者。
就幼童本位的配图动物故事而言,在贝特丽克丝的后继者中,多产女作家艾莉森·阿特利(AlisonUttley,1884—1976)的《小灰兔》系列和《小猪山姆》(SamPig)成为其中突出的代表。从象征意义看,兔子彼得就是一个具有冒险精神的顽童。他与自己遵规守矩的兄妹不同,具有叛逆精神,敢于闯入充满危险的、被禁忌的地方,那里是凶狠的麦克雷戈先生的园地,进去要面临极大的危险(彼得兔的父亲就被人做成兔肉馅饼吃掉了)。但可以享受到可口的嫩白菜。这也是彼得兔历经磨难走向成熟的重要场所。彼得兔闯入麦克雷戈先生的菜园后遭到疯狂的追捕,这一过程被描写得扣人心弦,惊心动魄,同时又极富童趣。彼得兔在奔逃中丢失了新外套,险象环生,好几次差一点就被暴怒的麦克雷戈先生逮住了。这实在让小读者为彼得兔悬着一颗心,捏着一把汗,童趣也随之跃然纸上,当彼得兔被醋栗藤蔓缠住时,读者不禁为他的新外套感到惋惜,那鲜艳的颜色、崭新的布料,好看的纽扣,如此细节令人赞叹不已。逃跑途中彼得兔遇到了一只老鼠,但他没有回答彼得兔的问话,因为他的嘴里含着一颗豌豆。麦克雷戈先生设置的稻草人更是遭到彼得兔的嘲笑。最后,逃过大劫大难的彼得兔筋疲力尽地回到家中,喝了妈妈调制的药汤——直到此时读者才松了一口气。尽管彼得兔是闯入者,但小读者毫无疑问是同情彼得兔的,无不为彼得兔的安危而牵肠挂肚,为彼得兔的脱险而倍感欣慰。这种情感就像小读者对于达尔的《了不起的狐狸爸爸》中的狐狸爸爸和三个农场主的泾渭分明的态度一样,他们全都同情和赞赏那个聪明的狐狸爸爸,他不仅智取了三个凶狠贪婪的农场主饲养的鸡、鸭、鹅,并且通过智谋战胜了发誓要“挖空整座山”,置狐狸一家老小于死地的三个农场主;同时鄙视和嘲笑那三个最吝啬小气、最阴险卑鄙、最凶狠歹毒的农场主。小读者对于麦克雷戈先生的态度同样如此,只不过还没有达到对那三个贪婪的农场主的憎恨程度——这当然是英国童话小说的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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