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0—1930年从剧变走向稳定的俄罗斯儿童文学
1920—1930年是苏维埃俄罗斯儿童文学构建的10年。
爆发于1919年的“十月革命”使社会主义的理论和阶级斗争的理论很快成为支配地位的理论。而对于这两种理论的接受、态度和理解在作家中存在诸多差异,这些差异都不免要反映到儿童文学中来。过去种种面貌的儿童文学读物还在流传,新的儿童文学作品亟须应运而生。此时,健康的俄罗斯民间文学传统和19世纪可资骄傲的俄罗斯经典文学为奠基时期的俄罗斯新儿童文学的建设提供了支撑。有三个重要人物对新儿童文学的建设发挥了重要作用:克鲁普斯卡娅、高尔基、马卡连科。由于他们的积极活动,由于他们一再发表文章指出儿童文学的教育作用和独特的文体特征,苏联儿童文学开始用阶级教育、劳动教育、爱国主义和国际主义教育为指导观念来描摹现实,引导少年儿童读者去想象、去幻想,在五色缤纷的世界中依照人民大众的利益为标准去进行选择,从而培养出一代适应新政权、新建设和保卫新政权、新建设的新人来。如果培养出来的新人有某些精神缺陷的话,那就是所依循的标准有偏颇、有问题了。这十年中,俄罗斯儿童文学开始形成了一支自己的作家骨干队伍,他们是:楚科夫斯基、马雅可夫斯基、马尔夏克、巴尔托、格里戈利耶夫、普里什文、盖达尔、瑞特科夫、伊林、比安基、奥廖沙、别雷赫、班台莱耶夫、别利亚耶夫等。
当时的主流性题材产生自十月革命和国内战争,主人公的活动总是千丝万缕地同这两种题材相联系着。就连当时唯一被传诸后世的奥廖沙童话《三个胖国王》也说的是社会成员间的不平等、阶级斗争、万众一心去争取胜利,不过它写得确实快乐又活泼,有较强的可读性。 社会的剧烈动荡和从第一次世界大战开始到国内战争,频繁的战事和相伴而来的饥荒把孩子抛出了家庭,剥离了亲人,大量的孩子失去了父母的关爱。别雷赫和班台莱耶夫的《以陀斯妥耶夫斯基命名的工读学校》、柯热甫尼科夫的《车站里的流浪儿》是以流浪儿为描写对象的成功之作。1928年,班台莱耶夫的以结束了流浪生涯的流浪儿为主人公的中篇小说《表》成了那个时期儿童文学的一块里程碑。 20年代俄罗斯影响最大的一部小说——《表》 连·班台莱耶夫(1908—1987)1927年出版的和别雷赫合作的《工读学校》一书受到高尔基的热情肯定后,他就决心专事文学创作。1928年写出了《卡尔鲁什卡的魔法》《照片》和《表》。其中《表》和《照片》迄今仍在俄罗斯国内外不断再版。 《表》可说是《工读学校》的续篇。这部中篇的主要人物是流浪儿彼嘉·华列特,他好逗弄人,聪明机灵,他街头行骗和小偷小摸的恶习难改,渐渐地,他“幡然悔悟”了,明白以前那种偷骗的“浪漫日子”无聊透顶、毫无意义,深感不能那样过下去了。他也像所有工读学校学员那样,满心想让自己成为对社会有用的人。彼嘉来到工读学校后交上了新的知心朋友,建立起了新的理想,同那依赖他人生活的日子相比,他已判若两人。他不再像以前那样穷愁潦倒,他向往着广阔的真正的生活,向往成为自食其力的好公民。 《表》的作者向苏联儿童文学第一次展现读者在此以前都生疏的社会底层的生活,揭示一个复杂的少年的心理变化——他的新思想和新情感正在建立,和旧习惯旧思想正在决裂,新的现实正把他送上十月革命开辟的道路。 最早发现班台莱耶夫文学创作才能的人,是苏联儿童文学的杰出奠基人马尔夏克。是马尔夏克把班台莱耶夫的作品推荐给了高尔基,高尔基一眼就看中了洋溢于班台莱耶夫的小说中的人道主义和艺术独创性。班台莱耶夫曾回忆说:“阿·马·高尔基对我作品的赞许,他对一个年轻文学作者的重视,他的批评和指导,帮助我确定了此后的生活道路,我于是选择文学写作为我的终生职业。”当时有权威评论家说他的作品里没有卖弄才华,没有故作惊人之笔,不是无本之木的杜撰;作品的内容都是从他自己的生活经历中提炼出来的;“然而这绝不是说他的作品没有艺术技巧,恰恰相反,作者用高度清新的语言描叙着他所熟悉的生活,处处在把真实的美传递给读者,有时寥寥几行文字即能使读者连骨髓都剧烈震颤起来。” 流浪儿彼嘉以偷和骗为主要生存方式,以“清洗旅客口袋”为生活来源,这样的日子似乎“很浪漫”,很能展示他的机灵,但这样的浪漫和机灵是病态的,是被扭曲了的人性的表现,是无聊透顶的,是毫无意义的,其实彼嘉身为一个流浪儿饥多饱少的物质生活,众人对他非人歧视的精神待遇,他心中不会不感觉到千般无奈、万般痛苦。进入工读学校,他看到了另一个世界,看到了正常、正气、正派、正当、正确的存在。小说里有个细节,当恶习难改的独眼皮塔科夫作践彼嘉以取乐的时候,彼嘉表现出了一个流浪男孩惯有的血性,“忍无可忍,他爆发了,他舔了舔汤勺,照准皮塔科夫那只带挑衅意味的独眼,狠命一扬手——汤勺飞砸过去,从独眼的脑门上传来咚的一声。独眼随即像挨宰的猪似的惨叫起来。”有意味的是,他的同伴米罗诺夫以为他为了维护自己的尊严而发起的反击是正当的,没有错。这样的细节让彼嘉从中获得生活和前进的正能量。还有工读学校校长费多尔·伊凡诺维奇,德国人鲁道夫·卡雷奇,娜塔莎,他们给他的影响都是正面的。金表给他造成的幻梦渐渐破灭时,新的生活、新的乐趣、新的思想在他心中展现了一种可望可即的理想前景,他有了从肮脏的泥淖中挣脱出来而成为新人的现实可能,而他确实如读者所期望,心灵开始通向了正常的生活,通向了人的自新。这种新人的出现,在俄罗斯文学史上是第一次,也就是说,班台莱耶夫第一次给俄罗斯也给欧洲的流浪儿文学带来了一抹清新又亮丽的霞光。也许正是这个原因,中国的鲁迅和捷克民族英雄尤里乌斯·伏契克都不约而同地肯定了他的文学价值和文学地位。 班台莱耶夫在多种场合表示:他深信,读起来能在孩子心中激起情感波涛的作品,就会引起大人的兴趣。所以,他坚信“儿童文学是写给所有天真无邪的、心灵未被污染的人看的”,它的读者必然包括成人。优秀的儿童文学必然是童叟皆宜、老幼共爱的。的确,关于彼嘉在沐浴时藏匿金表的描写,显示着作者能从亲历生活中取材的优越: ……他来不及多想,立即毫不迟疑地解开小荷包,毫不迟疑地掏出金挂表,毫不迟疑地往嘴里塞。金挂表个儿大,他费了老大劲才勉强把表塞进了嘴里,这表把彼嘉的舌头都挤向了一边,舌头都拌不过来了,他的左腮帮鼓起了一个包。可是彼嘉咬紧牙关,闭紧牙关,再难受他也硬忍着。…… 彼嘉爬进了澡盆,泡在热乎乎的水里——一盆清亮的热水,立刻就变成了一盆混浊的汤羹。这可不是说着玩儿的,彼嘉已经整整五年没有进澡堂洗过澡了。……彼嘉躺在澡盆里,觉得从头到脚没有一处不舒坦,甚至就愿意这样一辈子泡在水里不出来。…… 最后,他实在憋不住了,就一头钻进热水里,把金表吐在盆底。然后像个从瓶子口蹦出来的塞子,呼噜一下弹出了水面,…… 再有关于娜塔莎到旧货摊去出售表链的描写,读起来每每令人暗自发笑。类似这样的描写的经典性和不朽性,自不止是属于儿童文学的,它们也是整个世界文学的一份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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