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默不妨理解为是一种别致的诙谐暗示和委婉的思想传递方式;幽默有时也是喜剧性意趣的表达;幽默甚至可以认为是一种聪明人的文学信仰。幽默在儿童文学,是一种文艺风格、文艺韵调,是高层级的艺术构思方式和人物刻画方式,它在故事人物言行举止的细节里、词语句式里含蓄地轻柔地传递出来、呈现出来。
具有幽默天赋素养的作家,擅长于诙谐表达和趣味叙事的作家,在俄罗斯为数不少,他们是一个作家群。他们的存在,形成了俄罗斯儿童文学的一大优势。在这个意义上说,尼·诺索夫就是俄罗斯儿童文学的一个重要象征。国外的读者一定程度上就是通过诺索夫来认识俄罗斯幽默的民族特性的。有幽默谐趣特长的作家既为一个群体,那么它的形成早在诺索夫以前就开始了,班台莱耶夫和左欣科的文学叙事中已经明显地透露出幽默情趣。而在诺索夫之后更有索特尼克、德拉贡斯基、郭利亚甫肯等绵延着、变异着诺索夫的风格,使幽默谐趣儿童文学成为俄罗斯最打得响的一个品牌。在这个品牌里还包括以喜剧、幽默色彩给读者留下深刻印象的梅德韦杰夫的《做个快活的表情》(1970)、阿·拉斯金的《爸爸怎样成了小孩》(1961)、谢·沃尔夫的《我们骑在棕色的马上》(1979),还有,不可忘记的伟大作家米·阿·肖洛霍夫(1905—1984)的中篇小说《小无赖》等。此外,米·洛斯库托夫、列·卡西里、安·涅克拉索夫、法·依斯坎杰尔、阿·莫什科夫斯基、马·勃列姆涅尔、拉·波戈廷、符·热列兹尼科夫、米·高尔许诺夫、依·皮沃瓦洛娃也写了谐趣作品并历久弥新,一直受到儿童读者的青睐。
尼·诺索夫的儿童小说
俄罗斯苏维埃文学中有两位姓“诺索夫”的杰出作家。成人文学作家叶甫盖尼·依凡诺维奇·诺索夫(1925—2002)1975年以短篇小说集《牛尾草刷刷响》获俄罗斯联邦国家奖金,任俄联邦作家协会理事会书记。近两个世纪以来,俄罗斯有许多成人文学作家写过可供孩子阅读并大受孩子欢迎的好作品,叶·诺索夫的短篇小说《白公鹅》对母爱的歌颂堪称绝唱。通常儿童文学中频繁提及的则是尼古拉·尼古拉耶维奇·诺索夫(1908—1976,简称“尼·诺索夫”“诺索夫”),他是现代世界上最富有儿童文学天赋的作家之一,是写欢快格调的小说和童话的高手、大师、椽笔、巨擘,无论在幽默的质量上也无论在幽默的效果上均可媲美于欧美文学史中任何一位谐趣文学作家。 (一)诺索夫生平 尼·诺索夫生于基辅的一个演员之家,开始独立生活后的很长一个时期,他都与文学创作无缘:上完七年制学校后,他先是在混凝土制件厂和砖瓦厂干活,同时自学各种知识。19岁考入基辅艺术学院,修完两门课后,转入莫斯科电影摄制学院,1932年毕业,随后干了近20年的电影导演,制作科教片和木偶片。卫国战争期间,1943年因创制军事技术片而荣获苏联红星勋章。 诺索夫曾自述:“求学时,我的理想是当一个小提琴演奏家(仅次于演奏大师帕格尼尼),后来扔下小提琴,迷上了化学,一门心思想考取综合技术专科学校,而正要进这所学校时又改变主意进了艺术学院。上完电影摄制学院干电影这一行,后来成了儿童文学作家。要我回答我怎么会成为作家的,我总该是能够回答的。我一直想从事一项有意义的工作,而作家的工作,在我想象中向来以为是于大众于社会都是很有意义、很重要的。可我总也不能实现我的心愿,因为我没题材可供创作(我现在才知道当时不懂得‘创作题材’的含义)。题材自动找上门来了,打个比方吧,我一下进入了神奇的童年国度。一下进入了童年国度的原因是我做了父亲,我发现,我和童年之间不再有岁月的雾幔障隔,童年就在我眼前。我承认这个神奇的童年国度使我感到大为惊异,而创作,正如一位聪明的艺术家所言,是始于惊异的。我在娃娃身上发现了过去没有发现的东西,并且我觉得,我发现别人还没发现过的东西。由此,我产生一种将那些使我感到震惊的东西展示给别人看的愿望……‘要是有哪个孩子写本书给老头看,那一定是挺有意思的,因为现在的书都是大人写给娃娃看的。’(这是古人李赫汀别尔格的话,是公元二世纪说的)这固然是一句戏言,可谁都知道每一句笑话里都包含着部分的真理。……给孩子写书,确实得具备儿童益智、儿童心理的知识。这知识从何而得?不言而喻,向孩子本身去取获。娃娃自然不可能写书,为他们写书的事一定得由成人来完成。如此,李赫汀别尔格说出了娃娃对书的需求,娃娃能够从这样的书里了解些娃娃的东西,了解些娃娃对世界的看法,了解娃娃的思维、情感、体验等等。” 1938年,诺索夫首次在低龄儿童文学刊物《莫乐齐尔卡》上发表短篇小说《会想法儿玩的人》,是一个叫小彼加的男孩和一个叫华里亚的男孩玩“三头小猪”的游戏的故事,当时就受到儿童的喜欢。诺索夫身手不凡,小试即获大成。卫国战争一结束,他就出版了他的短篇小说集《笃——笃——笃》(1945),1946年出版短篇小说集《梯级》,1947年出版短篇小说集《快活故事》,1949年出版中篇小说《快乐的小家庭》,1950年出版中篇小说《柯利亚·西尼津的日记》,1951年出版中篇小说《维加·马列耶夫在学校和家里》,1953年出版短篇小说集《堆雪坡》,1955年据诺索夫的短篇小说《米夏煮粥》和《好朋友》改编拍摄的电影《两个朋友》在全苏联放映,1957年出版短篇小说集《幻想家》(1966年拍成电影),1957年出版《文学问题随笔》,1961年出版中篇小说集《托利亚·克留克温奇遇记》,1972年出版实录性中篇小说《我的朋友依戈尔的故事》。诺索夫一生写有短篇小说40多篇,中篇小说5部。 (二)诺索夫儿童小说的题材特点和风格特点 像所有获得成功的儿童文学作家一样,他们能最大限度地活跃起“童年记忆”。这种记忆也帮助了诺索夫,使诺索夫能复现和重演遥远的童年时代,那时,他也像他笔下的人物一样,是一个有血有肉的男孩。然而,仅仅靠对童年的回忆是不够的。有一次,有人就创作题材来源问题询问诺索夫:“你的题材是从回忆童年中,还是从和孩子的相处中,还是在凭空想象中得来的?”他回答道: “我要说,第一种第二种第三种情况都有。不过这么简单的回答你不会满意的。我的童年是在十月革命前度过的。我开始踏上文学道路时,时代完全是另一码事,我不想写过去的事情,我要写当代的、今天的、贴近现在孩子的作品,让孩子读着就能看到他们自己,对于我作品中的人物有所爱有所不爱(从而对他发生潜移默化的作用)。我以为,一件文学作品(包括儿童文学作品)的教育作用正是从这里体现了出来。作品的这种教育意义是自然而然的,正如人们常说的,是水到渠成的,而不是事先构想好的。我的作品能使孩子们感到亲切、对孩子们的精神世界发生潜移默化的影响,根本之点分明在于我迄今为止没有利用过,更准确地说几乎没有利用过我童年回忆材料来写作品。作家写作不是把投入视野的东西全盘搬进作品就能达到目的了。我们对于一个作家、一个学者总有这样的期待:希望他能告诉我们些新的发现,向我们揭示点人或人与人关系中的内在的东西。这新的东西不会自己落到手中来的。这要求作家进行特殊的、职业性的观察,偶尔无目的地走马观花都是不能奏效的。” 诺索夫写作时代的孩子与二十几年前未发生十月革命时的孩子已大不一样。新的时代给他们打上了新的烙印。他们受到的是另一种教育,内心要求不同,对生活的看法不同,观念不同。诺索夫不断地扩大自己的认识,深入到孩子心灵的每一角落里去。 读着诺索夫的作品,现实中活生生的孩子仿佛就在面前,他们带着自己的优势和劣势,带着自己的深邃性和幼稚性。作家敢于在创作中驰骋想象,展示孩子们种种顽皮而有趣的主意和念头。他的短篇小说和中篇小说中的故事都以生活中已发生和可能发生的事情作基础,他笔下那些性格各异的人物,都可在周围的现实生活中遇到。作家若远离孩子,对孩子的痛痒漠不关心,那么就不可能把小主人公写得活灵活现、鲜明生动,不可能如此让小读者感到如临其境,如闻其声,如见其人,让小读者如此具体地感受到他们的行为动机,他们的欢愉和愁恼,他们好心的举动和充满稚气的顽皮。 读着诺索夫的儿童小说,读者会惊讶于作家对把握孩子心理中的诸多隐秘竟然有如此非凡的本领,会惊讶于作家如此善于和孩子对话,会惊讶于他借孩子的视角、口吻,把孩子描述得如此得心应手,宛若天成。作家对孩子心理、生活、智力活动深刻而准确地把握,主要就是因为作家善于进行职业性的特殊观察。 诺索夫的小说关注成人世界和儿童世界中存在的诸种问题。作家不能容忍一切谎言、欺诈、因循守旧、偷懒取巧、讨好卖乖、骄傲自满。然而所有这些,作家都写得极富喜剧性,蕴含着永不枯竭的幽默。诺索夫的作品,只要开卷去读,头一页头几行就能让读者感受到一种愉悦。愈往下读,就愈快活。一会儿微笑,一会儿欢笑,一会儿大笑——笑得连隔壁都能听见。因而有的图书馆干脆就独辟一间诺索夫作品阅览室,以免孩子们不由自主地纵声大笑而影响别人阅读。 孩子对待书籍态度鲜明,他们觉得没味道的书一下就扔开了,而读诺索夫的作品就忍不住要笑。他的作品里,有多少主人公的鬼主意,多少喜剧性摩擦冲突呀!主人公们之间普普通通的对话,似乎没有什么好笑的。然而那是什么样的对话呀!简直无与伦比,妙不可言,出色得叹为观止——没有多余的描写,没有多余的解释,读者很容易想象:谁在想什么,在追求什么,谁怎么说,谁的个性如何,谁怎么过日子。 在论述诺索夫的小说时,俄罗斯评论家们通常就这样写:“儿童式的欢笑和游乐”,“毫无做作之痕的幽默,读来让人憋不住笑”,“读者都分明感到诺索夫的艺术灵气”,“诺索夫的作品里那些有趣的男孩子性格明显有一种喜剧性倾向”,“诺索夫的作品由逗人发笑的情节和细节组接而成”,等等。诺索夫的第一个短篇小说集《笃——笃——笃》在国家儿童书籍出版局出版后,就宣告自己作为一个幽默作家的崛起,从那时起,他就没有改变过他自己所喜爱的文学格调和文学品质。 只用“喜剧性幽默”来概括诺索夫的作品是容易失诸片面的。他不只给孩子以欢笑,还帮助他们认识自己,帮助他们看到自己性格中不对头、不合适的东西,必须将这些不足取的东西从自己身上剔除,越早越快越好!非常严肃、十分复杂的题材,诺索夫写起来能快快活活,成为充满善意的玩笑性的作品。对于每一个读者,诺索夫都能像自己的孙子依戈尔那样有权利称他为知心朋友。因为每一个读他作品的男孩和女孩都把诺索夫视为自己可信的、快乐的参谋、出主意的人。粗一想,似乎是不可思议:要对孩子进行行为规范,规劝孩子剔除其性格中不足取的东西,常常需要写“正面人物”和“反面人物”,而诺索夫作品中的人物无所谓“正面”和“反面”,他们一个个都逗人笑乐,这些生性快乐的男孩子动辄干出本义和延伸义的“头足倒立”(中篇小说《维加·马列耶夫在学校和家里》中一男孩不读书去学头足倒立,想做马戏演员)的事,虽然不可救药的男孩没有,但能打满分儿的男孩也没有——他们天生讨厌规劝和训诫。诺索夫创作有何“秘方”?这“秘方”就在诺索夫总是能最大限度地理解他笔下的主人公,对他们采取宽容、同情的“政策”,对他们的“不听话”明显地进行袒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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