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意大利：历史的进程

意大利儿童文学是整个意大利文化的一个组成部分。意大利文化作为意大利社会发展的产物，它的品格与特征，必然与意大利社会的发展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因此，在讨论意大利儿童文学之前，我们有必要先对意大利民族的历史做一个简略的回顾。

大约公元前两千年前后，拉丁人从多瑙河沿岸和喀尔巴阡山迁徙至意大利半岛中部的拉丁平原。公元前十世纪前后，伊特拉斯坎人从小亚细亚进入意大利。这两支部落在意大利定居后，逐渐构成了最早的意大利人。拉丁人和伊特拉斯坎人在意大利中部的台伯河两岸生活，在南岸的巴拉丁山冈上，建立起一座方城，即最早的罗马城。

古罗马是在罗马城的基础上发展、强盛起来的。

公元前八世纪至公元前六世纪的罗马通常被称作“王政时代”。这一时期，先后有七个王（勒克斯）统治罗马。王政时代的罗马实行军事民主制，军事首长（王）又为最高祭司和审判长。王政时代后期，开始使用铁器工具，出现了私有财产。公元前510年至公元前27年的罗马通常被称作“共和时代”。这一时期的政权本质上是罗马奴隶主贵族的专政。两名执政官（最高统治者）必须从贵族中选出。经过两个多世纪的斗争和努力，一部分富裕的平民开始进入罗马统治集团。与此同时，连年的对外扩张，使罗马从一个城邦国家逐渐发展为一个庞大的帝国。到公元前三世纪，除了北部波河流域仍掌握在高卢人手中之外，罗马人已经控制了意大利半岛全境。以后又经过一百余年的战争，罗马统治者已经成为整个地中海的霸主，势力向西延伸到大西洋岸，向东延伸到小亚细亚地区。公元前27年至公元476年的罗马通常被称作“帝国时代”。这一时期的政府“元首”，实际上行使着“皇帝”的权力。罗马帝国时代延续了五百年。这段时期的前两百余年间，由于执政者继续推行对外扩张政策，罗马帝国的疆域一度扩至最大范围：西至不列颠，北达多瑙河，东南到两河流域上游，南抵北非。罗马帝国真正成了整个地中海世界的奴隶主统治机构。在此期间，生产力也相对获得了较快的发展。罗马帝国的后两百余年，则开始走向衰亡与崩溃。公元476年，西罗马帝国正式灭亡。庞大的罗马帝国大厦坍塌了。意大利被分割成好几个政治区域。

从此，分裂割据的局面竟持续长达一千余年之久。

八世纪末，各政治区域相继完成了由奴隶制向封建制转化的过程。在此基础上，到了十世纪，各区域逐渐形成了许多人口稠密、经济繁荣的城市。

1860年，意大利王国宣告成立。至1870年，意大利王国正式完成国家独立。分裂割据长达一千余年的意大利终于宣告统一。意大利统一后，实行君主制，资本主义获得了迅速的发展。

1946年，意大利废除君主制，成立意大利共和国。

二从古罗马文学到意大利文学

在罗马时期，意大利半岛的文化已完全拉丁化。罗马人的方言——拉丁语成了人们在日常生活中共同使用的语言。拉丁语不仅是官方所使用的语言，同时也是教会、学校所使用的语言。文学作品所使用的语言也完全是拉丁语。

公元前后的两百年间，罗马文学获得了空前的发展。公元前二世纪，罗马诗人普维特斯首先用拉丁文编写喜剧。另一位诗人阿克西亚斯又用拉丁文编写悲剧。随后，以维吉尔（PubliusVergiliusMaro，前70—前19）、奥维德（Pub-liusOvidiusNaso，前43—公元17）和贺拉斯（QuintusHoratiusFlaccus，前65—前8）等为代表的杰出诗人把罗马文学推向了最高峰。

维吉尔的主要作品有《牧歌》《农事诗》和《伊尼特》等诗集。《牧歌》由十首短歌组成，采用牧羊人独唱或对唱形式，反映了小土地拥有者对罗马大奴隶主贵族的消极反抗情绪，以及厌恶战争、向往农村田园生活的情感。《农事诗》共四卷，每卷五百余行，着重于教喻。《伊尼特》共十二卷，模仿荷马史诗写成。史诗在纵论罗马帝国的命运的同时，热情歌颂了罗马爱国志士的建国功绩。

奥维德的主要作品有《变形记》《爱的艺术》《女英雄书信集》《悲歌》等。其中，《变形记》被认为是作者最好的作品。作品通过描写一个青年变成一头驴子后的种种离奇遭遇，揭露了当时上层社会的虚伪和狡诈。他的作品，不仅丰富了古罗马文学的宝库，而且对后世的意大利及欧洲文学产生了很大的影响。但丁、莎士比亚、歌德等，都不同程度地受到奥维德作品的影响。

贺拉斯的主要作品有《长短句》《闲谈集》《歌集》和《诗简》等诗集。其中著名诗篇《颂歌》，抒发了爱国热情，弘扬了英雄业绩。

另外两位杰出的作家是尼维伏斯（LiviusAndronicus，前250—前201）和恩尼乌斯（QuintusEnnius，前239—前169）。

尼维伏斯的作品创造性地吸收了希腊文化的精华，显示了独特的罗马风格。他成功地把两个希腊喜剧组合成一个完整的罗马喜剧，首次推出了“混成剧”。他还创作了罗马历史剧，即所谓“长袍剧”，如著名的《罗慕路斯》。恩尼乌斯的《编年纪》是一部巨型史诗。作品采用希腊的抑扬六步韵律体裁写成，为罗马古老的旧诗体的改革的创新开辟了道路。

这一时期，罗马文学在技巧和形式上都有了发展。西塞罗（MarcusTulliusCicero，前106—前43）的政治演说和哲学论文，即采用了美丽的文辞表达。恺撒（GaiusJuliusCaesar，前100—前44）的《高卢战记》文字简洁、纯熟，是当时最出色的散文。

西罗马帝国崩溃后，意大利各政治区域的社会状况迥然不同，“国家”的概念日益淡薄。由于教会独揽文化大权，除少数神职人员以外，绝大多数人都目不识丁。但是人们在日常生活中，又必须进行语言交流，因此原来的拉丁语渐渐分化为古典拉丁语和通俗拉丁语。通俗拉丁语继续演变，即发展为日后独立的法语、西班牙语、罗马尼亚语和意大利语等。

大约从公元八世纪开始，通俗拉丁语中渐渐演变出一种“俗语”，即古意大利语。维洛那城无名氏用俗语写的一则谜语是迄今发现的古意大利语最早的文献。不过，俗语的出现，及其日后日渐为人们所运用，并不意味着拉丁语被其取代。相反，在相当长的一个时期（大约八世纪至十六世纪）里，拉丁语和俗语一直彼此共存。人们用拉丁语创作作品，也用俗语创作作品。有时，同一个人往往交替着用拉丁语和俗语来从事文学创作活动。十三、十四世纪之交的意大利伟大诗人但丁（DanteAlighieri，1265—1321）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他的文论《帝制论》《俗语论》，因为阅读对象是社会上层博学的文化人，所以采用了拉丁语；而诗作《神曲》，为了让更多的普通百姓接受，他又选择了俗语。这是意大利早期文学的一个十分普遍而又独特的现象。

意大利早期的文学作品，大抵说来，可分为民间文学、宗教文学和城市文学三大类。这三大类作品，促成了日后意大利文学的辉煌。

十四至十六世纪，对意大利文学来说无疑是一个值得大书特书的时期。这一时期，最让人自豪的是，意大利首先掀起并引发了席卷整个欧洲的伟大的文艺复兴运动。在这场伟大的运动中，意大利涌现出了许多杰出的文学家。而这中间，最为光彩夺目的无疑是人称“三桂冠”的但丁、彼特拉克（FrancescoPetrarca，1304—1374）和薄伽丘（GiovanniBoccaccio，1313—1375）。

但丁，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最伟大的诗人。他生活在十三、十四世纪之交，既是“中世纪最后一位诗人，同时又是新时代的最初一位诗人”。583作为站立在旧世纪终结、新世纪开端的门槛上的巨人，但丁的出现，对于意大利文学，乃至整个世界文学都具有极其重要的意义。但丁最著名的作品是《神曲》。《神曲》是一部诗体梦幻故事，长达一万四千余行。作品由《地狱》《炼狱》和《天堂》三部分组成。《神曲》倾诉了但丁对祖国——佛罗伦萨共和国的赤子之情和因蒙受耻辱而积于心灵深处的愤懑。但丁殷切地期望帝国和教会重归于好，盼望和憧憬着乌托邦式的和平、昌盛，至死都梦想着理想世界中的仙山琼阁。但丁以象征罗马帝国的雄鹰和象征基督教的十字架为全书中轴，精心设计了作品主人公三次奇特的梦游。《神曲》的布局和立意虽然仍属于中世纪，但由于作者对人性的种种类型和表现做了极为深刻的描述，因此，作品的寓意又分明指向了新世纪。作品告诉人们，一个人只要有人的理智引导，通过自我修炼，不犯行为上的罪恶，又能节制自己不犯情感上的罪恶，不需要神父和教会作为中介，也能升入天堂。《神曲》昭示着后世的人们：一个健全的人应该深入到自身的灵魂深处，审视自己，超越罪恶。只有这样，才有可能成为具有美德的社会成员。而对人的讴歌和赞美，正是文艺复兴的核心思想和人本主义的精髓。除此之外，但丁的重要作品还有诗集《新生》等。《新生》记载了但丁年轻时代的爱情经历，集中体现了作者将世俗爱情和他对天主虔诚的爱戴和谐地交织于一体的人生理想。

彼特拉克的重要作品有抒情诗集《歌集》（又称《未完成的俗语集》）等。《歌集》是一部由366首十四行抒情诗组成的诗体日记。作品记载了诗人对恋人的爱情，歌咏了美丽的自然风光，抒发了作者渴望祖国统一的理想。与但丁不同的是，彼特拉克不愿意接受象征性的爱情，他需要的是现世的爱情。他的诗在意大利文学创作中，第一次将世俗生活中的痛苦和欢乐从万物之主套在人们头上的枷锁中解脱出来；第一次将爱情描绘成有血有肉、可望可即的现实存在。彼特拉克善于用轻盈优美的诗表现刹那间的喜怒哀乐。他的诗继承了前人普罗旺斯抒情诗和柔美新体抒情诗的传统，成功地创造了“彼特拉克体”十四行抒情诗。正因为如此，彼特拉克的《歌集》成为了意大利文学史上的经典之作。

薄伽丘的重要作品有《十日谈》。作品讲述了一百个内容各不相同的故事。故事多以爱情为主题，赞赏人类的聪明和机警。对于以聪明机智获得爱情的人，更是大力加以歌颂，同时，作品又用最尖刻的语言讽刺、抨击贵族僧侣荒淫、愚蠢及毫无人性的行为。《十日谈》的内容颇为丰富，对于作者所处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几乎均有所涉及。故事的讲述绘声绘色，人物形象栩栩如生，千姿百态。故事情节环环紧扣，曲折离奇，妙趣横生。《十日谈》的形式虽然受到东方故事集如《一千零一夜》等的影响，但作品所反映的却是当时意大利广阔的社会生活。正如作者在《十日谈》第四天故事的序言中所说：“这些故事我都是用不能登大雅之堂的佛罗伦萨方言写成的，而且写的还是散文。”也就是说，无论内容还是文体，《十日谈》都与中世纪意大利传统文学截然不同。这是意大利第一部用散文笔法进行创作的现实主义杰作，对日后意大利文学的发展有着重要的影响。

文艺复兴后期，有较大影响的诗人有阿里奥斯托（LudovicoAriosto，1474—1533）和塔索（TorquatoTasso，1544—1594）。阿里奥斯托的主要作品有传奇叙事诗《疯狂的奥兰多》。该作集中反映了文艺复兴后期贵族文化崇尚肉欲爱情和赞美虚浮人生乐趣的特点。塔索的代表作是叙事诗《被解放的耶路撒冷》。该作以十字军东征收复圣城耶路撒冷为背景，借历史的描述，回答了当时人们普遍关注的宗教信仰与人文精神问题。

十七世纪至意大利统一前后时期，意大利文学的代表人物有曼佐尼（Ales-sandroManzoni，1785—1873）、莱奥帕尔迪（GiacomoLeopardi，1798—1837）、维尔加（GiovanniVerga，1840—1922）、乔万尼奥里（RaffaelloGiovagnoli，1838—1915）等。曼佐尼的代表作为《约婚夫妇》。《约婚夫妇》是意大利第一部以平民为主人公的长篇历史小说。作品讲述了历史上一对农家青年恋人的爱情故事，通过对十七世纪意大利人在异族统治和封建势力双重压迫下的悲惨遭遇的描绘，展示了十九世纪上半叶意大利人民反抗奥地利侵略和渴望民族独立的心愿。作品充满爱国精神，颇具现实意义。莱奥帕尔迪以其抒情诗在意大利文学中独树一帜。他的代表作有《致席尔维娅》《金雀花》等。其诗作，有对意大利光荣历史的缅怀，有对美好未来的憧憬，但更多的是对民族受异族的奴役和自身受疾病折磨的痛苦抒发。维尔加的代表作有长篇小说《玛拉伏利亚一家》《堂·杰苏阿多工匠老爷》等。维尔加是意大利真实主义文学的代表人物。其作品关注下层人民的生活。乔万尼奥里的代表作为长篇历史小说《斯巴达克思》。作品对古罗马时期奴隶革命的壮举给予了毫无保留的歌颂，引人深思，催人奋发。

进入二十世纪，尤其是进入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意大利文学更展示出了一派生机勃勃、繁荣昌盛的景象。这一时期，重要作家有：诗人兼小说家福加扎罗（AntonioFogazzaro，1842—1911）、诗人帕斯科里（GiovanniPascoli，1855—1912）、小说家斯韦沃（ItaloSvevo，1861—1928）、诗人兼小说家邓南遮（GabrieleD’Annunzio，1863—1938）、小说家兼剧作家皮兰德娄（LuigiPirandello，1867—1936）、诗人萨巴（UmbertoSaba，1883—1957）、诗人翁嘉雷迪（GiuseppeUngaret-ti，1888—1970）、小说家西洛内（IgnazioSilone，1900—1978）、小说家嘉达（EmilioGadda，1893—1973）、诗人蒙塔莱（EugenioMontale，1896—1981）、诗人夸齐莫多（SalvatoreQuasimodo，1901—1968）、小说家莫拉维亚（AlbertoMoravia，1907—1990）、诗人兼小说家维多里尼（ElioVittorini，1908—1966）、小说家帕韦泽（CesarePavese，1908—1950）、小说家夏侠（LeonardoSciascia，1921—1989）、小说家卡尔维诺（ItaloCalvino，1923—1985）等等。这些作家及其他们的作品从各自的方面为意大利文学做出了重要的贡献。

三民间文学对意大利儿童文学的意义

民间文学不等同于儿童文学。但由于民间文学（尤其是早期的民间文学）主要通过口耳加以传播，其接受者又多为识字不多的下层民众，这使得民间文学具有通俗易懂的特点。儿童文学的接受者主要是儿童，给儿童阅读的东西当然不能过于深奥。这样，儿童文学与民间文学一样，同样具有通俗易懂的特点。因此，在通俗易懂这一点上，民间文学与儿童文学有着天然的联系。

意大利儿童文学也正是这样。

意大利是一个有着丰富民间传说的国度。很早的时候，意大利民间就广为流传着有关母狼用乳汁喂养孪生兄弟罗慕洛和勒莫，创建罗马城的故事。相传当特洛伊城被希腊人攻陷时，特洛伊英雄之一伊尼特逃亡在外。经过长期的跋涉和冒险后，到了拉丁姆，后来他的儿子阿斯卡尼在拉丁姆建设了阿尔巴龙伽城。于是伊尼特家族做了阿尔巴龙伽城的“国王”。当传到侬米多尔为王的时候，其弟阿穆留斯阴谋篡位，并将其侄子杀死，强迫侄女希尔维亚去做维斯塔神的女祭司。不久，希尔维亚生了一对孪生子，传说是战神马尔斯和她结合所生。阿穆留斯即下令处死孩子的母亲，将这一对双生子装入篮中抛入台伯河淹死。然而，河水却把这对孪生子冲到了岸上，哭声引来一只母狼。母狼不仅没有伤害他们，反而用自己的乳汁喂养了他们。后来一对牧民夫妇收养了他们，给他们取名为罗慕洛和勒莫。后来，他们在牧人发现他们的地方建立起一座新城，罗慕洛杀死其弟弟，自立为王，并以自己的名字命名该城为“罗马”。这一古老的传说，此后不仅不断被人们演绎为不同体裁的文学作品，还直接被人们改编为儿童文学作品。

由于民间文学的跨地域性特征，使得意大利儿童文学在其初始阶段，就从世界各地区优秀民间故事精华中汲取了有益的养分。

《五卷书》《卡里莱和笛木乃》《一千零一夜》等东方古老的民间故事就直接影响过意大利的儿童文学。

《五卷书》产生于古印度。全书因包括《朋友的决裂》《朋友的获得》《乌鸦和猫头鹰从事于和平与战争等等》《已经得到的东西的丧失》和《不思而行》五卷而得名。相传古代一个国王有三个蠢笨的儿子，国王要群臣设法使他的三个儿子获得智慧和学问。大家都无能为力，后来来了一位八十多岁的婆罗门，他保证在六个月之内，把三位王子教得超群出众。他改变传统的教学方法，以最能吸引儿童的鸟言兽语的动物故事作为教材，编成了这部书。后人把它们采集编汇成“故事海”。《五卷书》就是“故事海”的一部分。《五卷书》的编纂成书在公元前1世纪至公元12世纪之间。显然，其中故事的口头流传要更早。《卡里莱和迪木乃》是一部由阿拉伯人伊本·穆格发（Ibnai-Mu-gaffa，742—759）根据波斯文《五卷书》专门为儿童编写的阿拉伯文故事集。该书的编写沿用了《五卷书》大故事套小故事的讲述方式。这可以说是世界上最早自觉为儿童编写的故事。《一千零一夜》（又名《天方夜谭》）一般被认为是阿拉伯民间故事集，成书约在公元8—16世纪之间，全书包括大小故事二百六十多个。相传在古代印度和中国的海岛中，有一个萨桑国，国王名叫山鲁亚尔。他发现自己的王后与人有私，便拔出佩剑将她杀死。从此他厌弃妇女，存心报复，每天要娶一个女子来过夜，次日早晨便将其杀掉，再娶。百姓们十分恐惧，纷纷带着女儿逃走。宰相的女儿山鲁佐德知书达理，熟读史籍，为了拯救千千万万的女子，她自愿进宫。山鲁佐德每夜给国王讲一个故事，引发国王兴趣，她讲到兴味正浓时，恰巧天亮。国王为了继续听故事，便暂且不杀她。就这样，山鲁佐德的故事一个接着一个、一个故事里又套着另一个故事，一直讲了一千零一夜。最后国王终于悔悟，和山鲁佐德白头偕老。上述这些东方民间故事，由于采用的是大故事套小故事、各故事间环环相扣的结构框架，故事情节跌宕起伏，曲折离奇，又多采用日常生活中的口语，因此受到全世界人民，特别是孩子们普遍的欢迎。

意大利具有划时代意义的作品《十日谈》（薄伽丘）就明显受到过上述这些东方民间故事的影响。《十日谈》在形式上，采取的是带有短篇系列性质的叙述方式。作品共一百个故事，由逃避瘟疫蛰居城外的十名青年（三男七女）用十天时间（每人一天，每天十个故事）分别予以讲述。这与《五卷书》《卡里莱和迪木乃》《一千零一夜》等的叙述方式十分相似。而《十日谈》中的内容，有的直接与《五卷书》《卡里莱和迪木乃》中的内容相关。又由于《十日谈》是用当时最通俗的“俗语”写成，因此，一定程度上（某些方面），《十日谈》也具有为儿童所欢迎的地方。当然，《十日谈》毕竟是一部成人文学作品，它还不足以说明民间文学对意大利儿童文学的实质性影响。

如果说《十日谈》还仅仅只是从侧面涉及民间文学对意大利儿童文学的一些影响，那么《七个智者的故事》《动物谈话的最初表现形式》等作品的产生则毫无疑问同民间故事有关了。

《七个智者的故事》产生于意大利中世纪末期，也即十二、十三世纪。为佚名作者根据印度故事译写、改写而成。这是意大利最早见到的译写、改写的儿童文学作品之一。

《动物谈话的最初表现形式》为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作品。全书系意大利作家菲伦佐拉（AgnoloFirenzuolo，1493—1543）直接根据《五卷书》译写、改写而成。《动物谈话的最初表现形式》成书于1541年，书中除国名、地名、人名、动物名改换以外，其余均保留了《五卷书》中原来故事的内容。

除了受东方民间故事的影响，意大利儿童文学也受欧洲民间故事的影响。《欢乐之夜》亦是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作品。该书由意大利作家斯特拉帕罗拉（GianfrancescoStraparola，1480—1557）于1550年和1553年分两部出版。该书与法国的《贝洛尔童话》、德国的《格林童话》彼此之间有着许多的联系——都直接受到过欧洲民间故事的影响。

另一方面，古希腊、古罗马时期流传下来的有关传奇的民间故事，特别是法国中世纪的传奇故事，也直接影响着意大利的儿童文学。

在意大利流传的传奇故事，主要为模仿古希腊、古罗马文学作品的古代系统、拜占庭系统和法国传奇系统三大类。模仿古希腊、古罗马文学作品的古代系统，这类作品主要讲述骑士们的冒险游侠经历；模仿拜占庭系统，这类作品主要依据在拜占庭流传的古希腊故事改编而成；模仿法国传奇系统，这类作品主要以在法国及德国民间广为流传的“特里斯丹和绮瑟的故事”和动物“列那狐”为母本。

骑士故事很早就赢得了意大利人的欢迎。中世纪与文艺复兴之交，意大利伟大诗人但丁在其著名的《神曲》（《地狱》“第五歌”）中，就曾提及意大利人喜爱骑士故事的情景。贵族出身的一对恋人保罗和弗兰齐斯嘉在地狱里向但丁哭诉他们的遭遇时，曾提到他们一起阅读特洛亚的骑士故事诗《朗斯洛或坐囚车的骑士》，朗斯洛和耶尼爱佛热恋的故事点燃了他们心中爱情的火焰。

意大利最早于十二、十三世纪出现有关传奇故事的改写本。比如以《列那狐传奇》为蓝本的禽兽故事，仿效《玫瑰传奇》的寓言故事。其中以《古代骑士故事》较为突出，该作直接根据法国骑士故事改写而成，内容亦主要讲述骑士们浪漫、奇险、滑稽的生活。

这是意大利儿童文学所受到的又一方面的民间故事影响。意大利儿童文学就是在这样的情形下逐渐萌生、发展起来的。可以说，是民间文学促进了意大利儿童文学最初的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