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试图凭借才华和精明跻身于社会名流之列的人,往往是未经世故的人。这种品性很容易引起大多数人的嫉恨和不满,而他们又不得不隐瞒自己愤恨的真正原因。
人生如梦,命运是很难说清的。命运的反复无常,常常让人们觉得它捉摸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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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田】
◎导读:每个人都在演戏,你可以在人生舞台上扮演一个正人君子,但如果在什么也不会被人看见的时候,你依然奉公守法,那便是达到了道德的极致。在家里能做到这样,也算是接近极致。
【米歇尔·德·蒙田】
道德哲学适用于大人物的辉煌生活,也适用普通人的平常生活,应该承认,每个人都是整个人类社会状况的缩影。
许多作家都喜欢向人们展示自己的非凡之处。我是一个向公众展示最普通、最真实自我形象的人,从不以文学研究者、诗人或法学家的身份与人们进行交流。如果人们抱怨我过多地谈论自己,我会说,一个有独立思想的人,并不想借种种头衔在社会上扬名,我也并非想以我的柔弱气质,在这个极其重视形式和技巧的世界上,创造一种朴素天然、不加文饰的效果。
有许多人认为,如果在创作一部作品时不讲求手法、技巧,就无异于不用石头造一堵高墙。确实,音乐作品的构思要靠技巧,但我的作品的构思靠的全是个人的兴趣。在文学领域,至少还没有人像我这样对描写的客体有这样透彻的认识。从没有一个作家对其写作题材钻研得如此之深,对题材的各部分剖析得这样细致。也还没有人能比我更准确、更完全地达到了作者为自己的作品定下的目标。为了使作品更加完美,我追求的是一种真实,可以说,我的作品的确是真实的,真实就是忠于自我。
我的书中言论都是实话实说,虽说这并不是我想说的一切,却是我敢说的一切。
我敢说,我的作品和我本人的格调是一致的。对于别人,人们可能撇开作者去推崇或指责他的作品,但对我却不是这样的。你们读我的书,就是在阅读我本人。
如果你想评价我的书,但又不了解我,你就不可能谈出什么好的意思来,如果你妄下结论,那你的损失要比我的损失大。谁真正理解了我书中的含义,那就是我的知音,我自己也会为此感到满足。我所认为的罪恶不只是理性和自然所谴责的现象,还包括公众舆论所谴责的现象,虽说舆论是没有根据的谬论,但只要得到法律和习俗的认可,受舆论谴责的行为便有了罪恶的性质。
人们做了好事,从自己内心来说,也会感到快乐无比、非常自豪。邪恶的灵魂也许会觉得没什么,但那种怡然自得、称心如意的感觉,它是根本感受不到的。一个人如果能保证自己可以不受不良世风的影响,就能对自己说: “即使一直审视到我的灵魂深处,也无法发现我有什么可以自责的地方,我从来没有给任何人造成过什么痛苦和烦恼,从没有报复心,从没有仇恨心理,从没有触犯过法律,从没有煽动过骚乱,从不食言。”
现在世风日下,不少人胡作非为,但我从不侵占别人的财产,而是自食其力,不论是在战乱时期,还是在和平时期,我都是一个十分尊重别人劳动的人,这将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这种淳朴的快乐是对善行最大的、也是最好的回报。
应该说把别人的赞扬认为是善意的回报,这并不准确。当今社会腐败问题很多,人们的赏识有时只是一种侮辱。你能根据谁的话来判别好坏呢?愿上帝保佑,我是不会去做我看到的每天有人赞扬的那种好人。
我的许多朋友有时也指责我,可能他们是主动这样做,也可能是在我的鼓励下这样做,我把这看成是朋友的关爱,对一个有教养的人来说,这种关爱包含的帮助,远远超过朋友的其他帮助。说句真话,我认为他们的责备和褒扬中也有许多不合理的地方,如按他们的说法去做事,将会出现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局面。
我们这种很少出头露面的写书的人,内心应该有一个行为方式,以这个方式检查自己的行为,决定自己是应该得意,还是应该自责。我有我的法庭来审判自己,我经常求助于它,也很少去问别人。我从不以别人的看法来制约自己,只按自己的方式去理解这些看法的意义。你是否懦弱、残忍呢?只有你自己才知道,别人是猜不出来的。人们只能毫无把握地揣度你,他们看到的是你的外表而不是你的本质。不要受他们的结论摆布,要坚持自己的判决——当然是以适当运用自己的判断能力为前提。
【米歇尔·德·蒙田】
每个人都演戏,你可以在人生舞台上扮演一个正人君子,但如果在内心,在什么也不会被人看见的时候,你依然奉公守法,这便是达到了道德的极致。在自己家里和日常生活中能做到这些,也算是接近极致。
比亚斯曾这样描绘他家庭的可喜景象: “一家之主,在社会上慑于法律和舆论怎样为人处世,在家里也就怎样行事。”在自己家里是没有必要弄虚作假的,你的日常生活也没必要向别人去解释。
尤利乌斯·德吕絮斯对工匠讲的话也许有一定道理。工匠对他讲: “如付三千埃居,他们可以将他的私宅造得让邻居什么也看不见。”他对工匠说: “那我付你们六千埃居,请将房子造得让每个人不管从什么角度都能把屋里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阿热齐拉斯的习惯也受到人们的崇敬。他在旅途中总是投宿教堂,目的是将自己的一举一动都置于民众和神明的目光之下。
某人在社会上有一定声誉,而他的妻子和佣人却看不出他有什么出众之处。在我的家乡加斯科涅,当人们看到我的文章印成了书时,都感到很惊讶。离我的老家越远,我的名气越大,声望越高。在老家,我花钱请印刷商印我的书。在别处,印刷商花钱买我的书。有人在世时隐姓埋名,死后却名满天下,就是这个道理。我宁可少点荣誉,我投身社会是为了从中得到快乐,超出这个范围的东西,我是不会去做的。
人们怀着敬佩之情,把一位卸职归隐的官员送到他家门口。原先升得越高,现在就跌得越低。在他家里,一切都杂乱无章,即便存在什么秩序,也必须有一定的自我生活能力才能做好。这是极其敏锐的人才能在日常平凡的生活中悟出来的道理。生活或生命秩序本来就是一种色彩复杂的东西。
攻占一个高地,率领一个团队,管理一个国家,都是很风光的行为。持家教子,金钱往来,结识朋友,表达爱憎,这虽都是平常小事,人人能做到的,但要表里如一,就不那么容易了。无论社会成见如何,我认为,过归隐生活的人比之其他人肩负着更加艰辛的责任。亚里士多德说,平民百姓弘扬道德要比当官者难,但其功劳也更高。
我们准备去建功立业做大事,这常常是为了功名,不是出于良心。获得荣誉的最好办法是凭着自己的良心,去做能成就你一生的大事。我认为,亚历山大大帝在他那宏大辉煌的舞台上表现出的德操,并没有苏格拉底在默默无闻的活动中表现出的德操那么伟大。如果让苏格拉底处在亚历山大大帝的位置上,他将会是什么样的呢?让亚历山大大帝处在苏格拉底的地位上又会是什么样?这些事都是无法设想的。如问后者他能做什么,他会回答: “征服世界。”如问前者他能做什么,他会说: “按照自然规律过普通人的生活。”明显后者是一门更具有普遍意义、更合情理的生存之道。
人的价值不在于爬得多高,而在于品行端正;人的伟大不在于心有多高,在于有节制,有分寸。有的人从内在品质来评断人,这种人不看重人在公共活动中闪耀的光环,认为那不过是从淤泥厚积的河底溅出来的水花。有些人以外表来判断人,他们无法断定人有什么样的内在气质,无法把人身上那些普通的、他们也有的特质与另一些让他们赞扬的本质联系起来。
【米歇尔·德·蒙田】
人们不都是认为魔鬼长得吓人吗?谁不把帖木儿想成两眉倒竖、面目狰狞,并根据他的名字的声音想象他必定身材出奇高大呢?如果我不能见到伊斯拉谟,我可能以为,他对妻子和仆人讲话也都用格言和警句。根据一个手艺人的穿着和他妻子的表现来想象这个手艺人的生活比较容易,而从一个高级法院院长的举止和才能来想象这个院长的生活就有许多困难,因为这种人不可能过常人的生活。
心灵邪恶的人有时受某种外界的影响会做一些好事,心灵高尚的人有时受某种外界的刺激会做一些坏事,所以,应当将一个人放在其家庭环境中进行评价,或者在当他处于接近平静自然的状态时评价他。天生的性格特质通过教育和训练能得到提高,却几乎不会被改变。我年轻时见过一些人冲破与他们的天性相悖的教育,向好的或坏的方向发展。
我们不可能把本性连根除掉,只能遮盖它,隐藏它。拉丁语可以算作我的母语,我对它比对法语更精通,虽说40年没用拉丁文,但当感情冲动时,我内心喊出的头几句话仍是拉丁语。那些想用新观点来审查社会风气的人,只能改造社会的表面现象,其本质上的罪恶,不能说他们在使之扩大和增加,至少是让它原封不动。
担心罪恶会扩大和增加是有理由的,人们停留于外表的、随意的改良,往往会放弃其他善举,放过那些本质性的、内在的罪恶。看一看我们的经验:每个人——如果他审视自己——都会发现自己身上有一种固有的、占主导地位的存在方式,这种存在方式同教化及与它相抵触的风气进行斗争。
真正该谴责的及人类行动中所常见的,是人们的堕落思想。有些人,因为与罪恶有本质上的联系,让罪恶成了习惯,已感觉不到它的丑恶。另一些人为自己的罪行内疚,但负疚感常被乐趣抵消,于是,他们容忍罪过,并且不惜付出一定的代价沉湎其中。那种为了一点微小的快乐而犯了大罪的情况是可以想象出来的。像顺手牵羊这类偶尔为之、不构成罪恶的行为是这样,像寻花问柳这样真正称得上罪恶的行为也是这样。
我在阿马尼亚克的一位亲戚那里认识了一个普通农民,人人都说他是贼。他是这样讲述他的身世的:他从小就以乞讨为生,他感到靠劳动吃饭是怎么也摆脱不了贫穷的,于是就做小偷。他的青年时代是在偷窃中度过的,一直平安无事。他收获别人地里的谷物,行窃之地离他家很远,偷的量又大,人们很难想象一个人一夜间能用肩膀挑回那么多东西。他注意分散和平摊他所造成的损害,使每个人的损失不至于太大。现在他作为一个农民,也算得上是富翁了,当然是靠过去的偷窃行为富裕起来的。
他说为了向上帝恕罪,自己现在每天忙于为被他偷过的人的后代做好事,如果他做不完,就让他的继承人去完成,按他给每个人造成的损失进行赔偿。不管他讲的话是真是假,他对自己过去的偷窃行为有了反省。他的悔过形式简单朴实,他的过错被抵消和补偿后,他便不再后悔。
应该承认,有一些罪行是经过多次内心斗争后又多次重犯的,或者是由人的本质造成的,甚至已变成了职业。这种罪过在一个人的心里植根这么久,怎么可能不得到他的理智和良心的允许呢?这个人所讲的悔恨,我是无法想象的。
当我用老年的眼光审视我年轻时的行为时,我做了我能力范围内的事。毫不自夸地说,只要情况不变,我会一如既往。这不是一个污点,是我做人的准则。我不明白那种肤浅的、平庸的、做给人看的悔恨为何物,我认可的悔恨必须打动我的内心,如同上帝审视着我一样。我如果遭到厄运,那只能怨自己,不能怨别人。除了礼节性的谦让,除了我需要向别人了解事实,我很少听取他人意见。
【米歇尔·德·蒙田】
对那些只需运用自己判断力的事,别人的道理能给我提供依据,却不能使我改变初衷。我礼貌地倾听别人讲述的道理,但我只相信自己的道理。
我憎恨年龄带来的那种后悔。古人说:感谢年龄的增长使人摆脱了情欲的骚扰。我赞同这种看法。我永远不会感激无能给我的好处。
“上帝不会如此仇视自己创造的作品,以至把软弱无能列入最美好的事物。”
人老了,欲望变得淡泊,一种彻底的厌恶感攫住了心灵,但这与自觉性没有什么关系,老年的无力给我们打上了病态的印记。我们不应当过分受身体自然衰退的影响,让判断力也跟着退化。
青春和欢乐并没有妨碍我在情欲里看到罪恶的影子,老年人的厌倦也不妨碍我在罪恶里看到情欲的影子。
虽说我身在其外,像过去身在其中一样看待情欲问题,当我猛力地、用心地摆脱它时,我才发现,理智并不比我在比较放荡的年代更坚强,随着年事增高,它也已经弱化了。
今天,为了自己的健康,理智不让我寻欢作乐,但我仍感到很快乐,因为我表里如一,是一个很独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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