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增加快乐,人的欲念越来越多,其需求的强度也越来越烈,尽管这些欲望在原始状态时并不比动物难满足。由此,精美的食物、烟草和鸦片、醇厚的酒浆、华贵的服饰等超过人们生存所必需的数不胜数的精品便源源不断地涌现出来。
幸福主要是心灵的平静和满足。要获得幸福,不能靠别的,而要把人的本性冲动限制在理性的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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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田】
◎导读:为名为利生存,就会有许多痛苦。痛苦越是强烈,时间就越短,而时间越长久,痛苦就越小。痛苦过了头,就会使人失去感觉,或使人丧命。如果你不能忍受,它就会战胜你。
古希腊有一条格言:人通常是对某些事物有看法,而不是被那些事物本身所困扰。如果人们能把这句话当成真理,那么人类的不幸就会少一些。如果坏事出现只是因人们的主观判断失误的话,这完全是可以改变过来的。也就是说,可以把坏事变成好事。
【米歇尔·德·蒙田】
如果事物受我们的支配,为什么不去加以利用,使之符合我们的利益呢?如果我们面临的烦恼和痛苦并不出自事物本身,而来自我们的想象,我们自己就能改变这种现状。如果选择权在我们手中,没有人强迫我们,你为什么还要自寻烦恼,使疾病、贫困和蔑视带上一种苦涩而恶心的味道?我们完全可以使它们变得富有情趣,如果说机遇只能提供内容的话,形式都可以是我们自己能掌握的。所谓的坏事并不都出自事物本身,这要看你的态度是什么了。
如果我们担忧的事可以随意在我们身上出现,它们也会在别人那里出现。因为所有的人都是同一类的,都具备相同的想象力和判断力。但我们对这些事物的看法是不尽相同的,这表明,事物进入我们的世界时已被我们的想法同化。偶尔有人接受了事物的真正状态,但其他成千上万的人却为它们想象出一个与众不同的现状。
哲学家皮浪在海上遇到风暴,周围的人惊慌失措,他便以船上的一头无忧无虑的小猪为例,鼓励人们不要害怕。既然我们为有理性而由衷高兴,多亏理性我们才自认为可以君临他人,那么,我们能不能大胆地说,我们身上的理性是为了让我们苦恼而存在的呢?既然知道实情会使我们心绪不宁,坐立不安,使我们还不如那头小猪,那么,了解真相又有什么用呢?换句话说,人的智慧又有什么作用呢?应该说都是为了谋取最大的利益。难道我们要把智慧又用来毁灭自身,与事物的普遍规律相抗衡吗?事物的规律不就是要每个人尽自己所能来谋取自己的利益吗?也许会有人说,你那个规律适用于死亡,但贫困和痛苦又是怎么回事呢?亚里斯提卜、希罗尼姆及大多数哲学家称痛苦为最大的不幸,有一些人口头上否定,实际上也是这样认为。
波塞多尼奥斯患了疾病,痛苦万分,庞培来看他,为选择如此不合适的时机来聆听老师谈论哲学而深感抱歉。波塞多尼奥斯对他说: “但愿我的病痛不至于妨碍我研究哲学。”他忍着病痛讲了起来,这同时也是对痛苦的蔑视。可是,痛苦仍对他大摆威风,不停地折磨他。他喊道: “痛苦啊,如果我不把你当作不幸,你这样岂不是徒劳吗?”此事被传为佳话,可是,蔑视痛苦又有何意义呢?他不过是在字面上去辩论罢了,如果他不够痛苦,又何必中断谈话呢?为何要如此克制自己,不把它称作不幸呢?让我们的皮肉相信鞭子揍上去只是搔痒吗?我们的味觉会相信芦荟的味道是葡萄酒的味道吗?不妨借用小猪为例,它确实不怕死,但如果你去打它,它就会叫起来,就会痛苦不堪。
世上任何生灵都怕痛苦,就连树木受到伤害也会呻吟。许多牲畜和人与其说生命遭到威胁,不如说是名存实亡。其实,对于死亡,我们所惧怕的主要是死前所遭受的痛苦。
一位圣人说, “人死后才会有痛苦。”我认为死之前或死之后都与死亡本身无关,我们却在作自我辩解。我们之所以忍受不了痛苦,是因为忍受不了对死亡的想象,想到痛苦会带来死亡,就更加焦虑不安。但理性又会责备我们懦弱无能,不该为这种突发的、不可避免的、冷漠无情的事担惊受怕,这时,我们就会发现,这个理由是合理的。
一切只有痛而无其他危险的病痛都是没有什么危险的病痛。牙痛和痛风,不管多么疼痛难熬,因为不危及生命,谁会把它们当成是疾病?我们惧怕死亡,主要是惧怕痛苦。像贫困一样,不过会使我们遭受饥渴、冷热和不眠之痛苦罢了。
【米歇尔·德·蒙田】
还是让我们来面对痛苦吧!我把痛苦当成是生存的最大不幸,这很自然。我这人对痛苦没有好感,我尽量躲避痛苦,至今我与它尚未有过多交往。我们即使不能消除痛苦,也可以耐心忍受,以求减轻,即使身体疼痛难熬,我们的心灵和理性仍能做到坚强不屈。
谁会相信刚毅、勇敢、有力、宽大和坚定呢?如果不再向痛苦挑战,这些品德又有何用呢? “勇敢渴望危险”,如果不必露宿野地,全身披挂忍受烈日,以马或驴为食,不必看到自己粉身碎骨,从骨头里拔出子弹,受缝合、烧灼或导尿之苦,我们如何能战胜平庸呢?哲人说,在高尚行为中,越是艰难的事越值得做。这与逃避不幸和痛苦完全是两回事。欢娱和快乐、玩乐与轻浮为伴,生活在其中的人并不幸福,在忧愁中如能百折不挠,反而常常会感到幸福。因此,很难使我们的祖先相信,凭借战争和武力去征服,不如不担风险靠计谋去获胜。
可以聊以自慰的是,痛苦越是强烈,时间就越短,而时间越长久,痛苦就越小。痛苦过了头,就会使人失去感觉,或使人丧命。如果你不能忍受,它就会战胜你。你要牢记,死亡是最大痛苦的终止,最小的痛苦断断续续,我们能主宰的则是不大不小的痛苦。痛苦,能忍受时则忍受,不能忍受时就躲开,结束令我们讨厌的人生,就像退出舞台一样。
我们不能耐心忍受痛苦,是因为我们不习惯从心灵上获得主要的满足,没有给予心灵足够的重视,而它却是我们状态和行为唯一至高无上的主宰。身体只是一种方式,一种状态,心灵却多姿多态,它让身体的各种感觉和意志听命于它的状态。
需要对心灵进行研究和探索,唤醒它的强大活力。任何理性规定和力量都奈何不了它的倾向与选择。在它拥有的千姿百态中,应赋予它一种有利于我们平静生活的状态。这样,我们不仅能免受任何冲击,还会以痛苦为乐。
错误和梦幻犹如一种可靠的物质,可以用来确保我们的安全,使我们获得满足。刺激痛苦和快感的是思想。动物则没有什么思想,它们身体的感觉是自由的。因此,几乎每一类动物都有相同的感觉,正如我们从它们相似的行为中所观察到的那样。
如果我们不去掌握肢体的裁判权,可以肯定,我们的境况会好一些,肢体对于痛苦和快乐的感觉就会自然真切,正确适度;如果我们的性格平稳而自然,感觉就不会过度。既然我们已经摆脱了这些规则的束缚,就可以充分利用我们的想象力,设法想一些让人开心的事。
柏拉图担心我们陷入痛苦或快乐,因为这会导致灵魂过分依附于躯体,我却认为,这会使灵魂和躯体脱离。当敌人看到我们逃跑时,就会更加气势汹汹。同样,痛苦看到我们发抖会更神气活现;谁抵抗,痛苦就向谁屈服。因此,应该坚决同它作斗争。退缩和畏惧会招至毁灭的威胁,身体越结实就越坚强,灵魂也是这样的。
痛苦的程度完全取决于我们给它的定位,正如宝石的颜色是鲜艳还是暗淡,同摆放在什么样的背景有关。圣奥古斯丁说得好:“他们感到痛苦,是向痛苦投降的缘故。”在鏖战中身受十剑,也不如外科医生一刀来得痛苦。
分娩时的痛苦,医生和上帝都认为是很大的,但也有一些种族却认为这很平常。用不着谈论巴达国的妇女,就拿随军出征的瑞士妇女来说,你能发现有什么不同吗?她们昨天还怀着孩子,今天就将婴儿挂在脖子上,跑着小步随丈夫行军了。还有散居在我们中间的埃及妇女,怀孕和分娩期间都要躲起来。古罗马贵族萨比努斯的妻子也一样,为了不被丈夫发现,分娩时无人帮助,独自生了一对双胞胎,没有喊叫,也没有呻吟。
【米歇尔·德·蒙田】
斯巴达人偷了东西,怕受羞辱甚于我们怕受惩罚,因此,有一个普通小男孩偷了一只狐狸后,就把它藏到披风里,他宁愿忍痛让狐狸咬肚皮的痛苦,也不愿让别人发现。有一个人,在献祭仪式时烧香,香火落进袖子里,为了不扰乱祭礼,宁愿让火烧到骨头里。许多斯巴达人就为了考验勇敢的品德,从七岁起就经常受鞭打,即使被打得要死,也要做到脸不变色心不跳。西塞罗曾看到斯巴达人互相厮打,拳打脚踢,还用牙齿咬,直至昏倒才认输。
“人的本性从不曾被习俗战胜过,因为它是不可战胜的,它只会被我们自己战胜,安逸、快乐、游手好闲、好吃懒做毒害我们的心灵,成见和恶习削弱和腐蚀我们的心灵。”人人都知道左撇子穆西尤斯的故事。他混进敌营,企图杀死敌首领,行动失败后,为了以更奇特的方式谴责自己的行为,也为了替自己的祖国辩护,他向国王波塞纳承认了自己的企图,并说,在他的部队里还有很多罗马人像他一样想杀死国王。为了证明自己是怎样一个人,他叫人拿来火盆,任自己的胳膊被火烧烤,敌人吓得赶紧下令拿走火盆。有一个人在开刀时,还在继续读书。还有一位在受刑时不停地嘲弄和讥笑,搞得刽子手恼羞成怒,对他使出各种酷刑,他都挺住了,从而战胜了刽子手,可他却是位哲学家。恺撒的一位斗士,在被人用刀剪切割和针子探查伤口时,始终笑容满面。 “哪一个斗士呻吟过?哪一个站着时胆小如鼠,倒下时畏缩呢?哪一个倒下后,死前还要回头顾盼呢?”在女性中也有类似的例子。有一位巴黎妇女,为了重新长出更细嫩的皮肤,竟把身上的皮剥掉。还有些人为使声音更加柔和沉重,或使牙齿排列整齐,竟把好端端的牙齿拔掉。
所以说,痛苦不取决于人的本性,而在于人的看法。如果说视觉不是我们器官中最必需的,那至少也是令人愉快的。最有用、最令人愉快的器官似乎是生殖器。不少人仅仅因为它们不可爱就对其恨之入骨,因为它们太有用就摒弃不用。有人把眼睛剜掉也是出于同样的理由。一般男人认为,多子是多福,我和少数人却认为没有孩子才是幸福。一切事物的价值都是由我们自己的看法产生的。这种价值会在很多事情上体现出来,要对它们作出评价,不仅要考虑它们,还要考虑我们自己。不要去关注它们的质量、用途,只需要关心我们得到它们的代价,仿佛这是它们实质的某个部件。应把我们带给事物的,而不是事物带给我们的称作价值。
从这一点来看,人们都是理财高手。花费有多大,事物的价值就有多大。我们的看法是决不花无用的钱。钻石的价值取决于买卖,勇敢的价值取决于困难,虔诚的价值取决于痛苦,良药的价值取决于苦口程度。
有人为了变成穷人,把所有的钱财扔进大海,可很多人为了发财却在同一片海四处搜索。伊壁鸠鲁说,富裕并不意味着轻松,而是在不断变换生财之道。的确,产生吝啬的不是贫穷,而是富裕。就拿我来说,童年结束后,曾经历了三种状况。第一种状况历时二十年。生活来源主要靠别人的拨款和赈济,这是不稳定的,无规则的。那时候,花钱完全取决于这些来钱的偶然性,因而也就无忧无虑。我从没有比那时更好的境况。朋友们的钱包为我敞开,我确定了还债的日期,规定自己把按期还债作为必须做的事。朋友们发现我真的是无能为力时,都明白我在努力,就只好一再延长债期了。在朋友们眼里,我勤俭节约,诚实可靠,不会骗人。我真的感到还债的乐趣,仿佛肩上卸下了一个讨厌的重负和受奴役的象征。我也感到,正确的行为和取悦别人会给我一种满足感。那些需要讨价还价和编造故事的付款除外,因为如果找不到为我讨价还价的人,我宁愿羞愧地、不公正地延长付款,也不愿亲自讨价还价,我的性格及说话方式都不适合这样去做。没有比讨价还价更令我厌恶的了,这纯粹是一种弄虚作假和厚颜米歇尔·德·蒙田无耻的生意经:双方经过一小时的争论,其中一方就为了五分钱的利益而放弃誓言。
我那时借钱是处于不利地位的,因为我不好意思当面提出要求,总是写信去碰运气,信写得很随意,很容易遭到拒绝。我被需要所迫,根据我的预见和感觉去借债,但当我摆脱了需要的控制,重新振作起来后,便会感到更加快乐,更加自由。
财产管理人会认为,这种生活不确定,是非常可怕的。他们不明白,许多人都是这样生活的。不论过去还是现在,多少老实人放弃手中确定的东西,而去向国王或机遇寻找毫无把握的恩宠。恺撒为了成为恺撒,不仅倾家荡产,而且举债百万黄金。多少商人变卖地产,开始到印度去做生意。他们不知道他们赖以为基础的东西是什么,这也就和偶然事物一样不确定、有风险。尽管我有两千埃居的年金,我仍清楚地看到贫困,它总在和我作对。因为在巨富和赤贫之间往往没有折中,命运会穿过我们的财富,为贫困打开成百上千个缺口。命运会推翻我们所有的防御堤坝,由于种种原因,贫困不仅与穷人有关,也会在富人家里安营扎寨。
或许贫困单独存在,要比与财富共存时令人舒服些。财富与其说来自收入,不如说全凭有序管理, “人人都是自己财富的创造者”,一个缺衣少食、忙忙碌碌的富人要比单纯的穷人更可怜。 “生活在财富中的穷人最痛苦”,最强大最富有的君王往往会陷入极端的需要之中,难道还有比成为暴君和不公正地侵吞臣民财产更极端的事吗?我经历的第二种状况是有钱。我对钱紧抓不放,很快就有了可观的积蓄。我认为除了正常收入,积蓄不能算作拥有,可望的收入希望再大也不能引以为荣。万一发生意外呢?由于这种空幻而古怪的想法,我装出精明的样子,开始积钱以备不测。有人向我指出,不测防不胜防,我还振振有词地回答,即使不能以备所有的不测,也可以用来应付一些事情。
不能说我存钱就没有忧虑,至少我得保守秘密。我敢于谈论我自己,谈钱时却从不说真话,就像其他人,有钱时哭穷,没钱时装富,从不真诚地公开自己的财产。外出旅行时,总觉得自己考虑不够周密。钱带得越多,忧虑也越多,常常担心路途不安全,常常害怕随从人员不可靠。我和其他人一样,行李放在眼皮底下才放心。把钱箱留在家里又会疑神疑鬼,忧虑重重,更糟糕的是,这些想法还不能说给人听。
人在旅途,心却系在家里的钱箱上。说到底,守财比挣钱更难。即使我不能完全照说的去做,也很难阻止自己这样做。我认为所得甚少甚至一无所获,因为没法多花钱,对我也是沉重的压力。正如彼翁所说: “无论是有发者还是秃头,给他们拔头发都会引起不快。”一旦习惯了金钱,并把你的幻想集中在钱堆上,金钱就不再为你服务,你就不愿再花一分钱,好比一座房子,碰它一下,就会引起全身震动,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你是不会动它的。
从前,我当衣服、卖骏马,无拘无束,毫无遗憾。自从我有了钱,就把它束之高阁,轻易不打开心爱的钱包。我们不断壮大财富,增加数量,可悲地放着财产不去享受,而是把它们看管起来,不动分文。照这方式,那些看管城门和银行的守门人便是最有钱的富豪了。
【米歇尔·德·蒙田】
柏拉图将有形的财产分成健康、美丽、力量和财富几种性质。他认为,不盲目敛财聚富,人就不盲目,而是看得清了。在这点上,小狄奥尼修斯做得就很漂亮。有人告诉他,一位锡拉库萨人将财宝藏于地下,于是小狄奥尼修斯便叫那位锡拉库萨人把财宝带给他。后者这样做了,但偷偷留下了一些部分,并带着它们到了另一个城市。在那里,他那攒钱的癖好丧失殆尽,花钱变得大手大脚起来。小狄奥尼修斯得知此事,便派人把另一部分财宝还给了他,并说: “既然那人已学会如何花钱,我心甘情愿把剩下的还给他。”
有好几年,我也是这样,也不知是哪根神经让我摆脱了守财的想法,就像那个锡拉库萨人一样,想把我的积蓄统统花光。这个念头的产生,应归功于一次花费颇大的旅行让我尝到了花钱的乐趣。从此,我开始了第三种生活方式,当然更快乐,更有规律。我量入为出,当然,有时花得多一些,有时攒得多一些,两者很少脱节。
我也是安于日常需要的人。非日常的需要,那是世界上所有的储备也无法满足的。指望命运为我们提供足够的武器来同它抗争,那是痴心妄想。我们要用自己的武器同它抗争,因为不测事件最终会将我们出卖。
我存钱只是为了买些什么,不是为了置办地产——这对我毫无用处,而是为了买快乐。 “不贪买,便是财富,不购买,便是收入。”我不怕没有财富,也不再想增加财富。 “富裕是财富的产物,满足是富裕的标记。”我庆幸自己到了该吝啬的年龄却能改邪归正,摆脱了老年人的这一通病,同时也摆脱了人类最可笑的弊病。
弗罗雷曾经历过两种命运,他觉得,财富的增加并没有刺激吃喝、睡觉和拥抱妻子的欲望,他还感到管理钱财这个讨厌的任务沉重地压在肩上,正如我的亲身体会一样。因此,他决定让一位对他忠心耿耿并且渴望发财的穷朋友高兴,于是把自己多得用不完的财富全部送给这个青年,包括继续从他慷慨的主子居鲁士那里获得的以及在战争中日积月累的财富,但他要求这位青年像款待客人和朋友那样供养他,管他吃住。我要称赞这一位老高级教士的冒险做法。他把自己的金库、收入和投资交给他选定的仆人或其他人照管,多少年来,他就像一个外人,全然不知自己的财务情况。相信他人正直,同时也证明自己正直,上帝一定会赞扬的。至于这位教士,没有哪家的财务有他家的管得好。一个人如果能这样合理安排,使自己的财富既满足自己的需要,又不用为分配或管理财富而中断其他重要事务,活起来也就心安理得、随心所欲。
富裕和贫困完全取决于个人的看法,财富、光荣、健康也不像拥有者所说的那样美好和快乐。是好是坏,这全凭自己的感觉,对自己满意的人才会高兴,而不取决于别人是不是对你满意。只有这样,看法才真实可靠。
财富对我们既无好处亦无坏处——它只给我们提供物质和种子,而我们的心灵却是幸福或不幸的唯一缘由和主宰,能随心所欲地摆布和使用财富。外部附加物的气味和颜色来自内部构造,正如衣服可以暖身,但热量并不来自衣服,而来自我们本身,衣服只是用来维持热量的。如果拿去盖在冰冷的物体上,它对寒冷也同样起维持作用。
苦读对于懒汉、戒酒对于酒鬼都是一种折磨,俭朴对于纵欲者来说是苦刑,锻炼对于体弱多病者和游手好闲者是体罚。事物本身并不痛苦也不艰难,是人类的脆弱和无能导致痛苦和艰难。要判断事物是否伟大、高尚,就得有伟大和高尚的心灵,否则,就会把我们自己的缺点说成是事物的。一支笔直的桨在水中看起来似乎是弯曲的,这就需要我们不但要看到事物本身,而且要有恰当看待事物的方法。
【米歇尔·德·蒙田】
许多论述从不同侧面劝说人们蔑视死亡、忍受痛苦,为什么我们不从中寻找一种适合自己的生存方式呢?我们想了许多奇妙的方法,去说服别人不要惧怕死亡和痛苦,为什么我们不根据自己的性情选择其一呢?如果你忍受不了用烈性药和创口洗涤剂来根治病痛,至少可以服用镇静剂来减轻痛苦。可以这样说,有一种懦弱的、没有什么价值的偏见,在控制着我们对痛苦和快乐的态度。当一个人心灵软弱无力时,连被蜜蜂蜇一下都会大叫,这说明什么?说明了自制力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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