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晋咏物赋的比德观也具有新的时代内涵。首先,运用儒家比德逻辑借物喻人,继而对“背德”现象提出批判,此类赋作的批判性超越汉代。如曹植《橘赋》就借橘树由南入北水土不服喻指怀才不遇之情,其《蝙蝠赋》针对蝙蝠“形殊性诡,每变常式”的“奸气”而极尽讽刺。
其次,将玄、佛义理引入儒家比德观,从而使赋作呈现玄儒交融的色彩。王彪之《水赋》以《老子》“上善莫若水”为旨归,对水无心动静而具有导流百川的力量予以赞叹,又对其“不凝滞于方圆”、以柔克刚的随顺之性表示钦服。
最后,除了将所咏对象与儒家德义观念比附外,还蕴涵了深厚的生命意识,注重抒发个体价值、独立人格、忧患意识等主题。
在世事艰危人心叵测的情势下,以物自比以寄托生命忧思,是魏晋咏物赋的重要主题。如曹植《鹦鹉赋》“常戢心以怀惧,虽处安其若危。永哀鸣以报德,庶终来而不疲”
句,
三、儒家情理观与魏晋七体赋宏美明辨的气格yipindushu.com
两汉七体创作以东汉为盛,就其思想主旨来看,均发展了枚乘《七发》主客问答的既有模式,在铺叙感官享受之余往往归结到礼义教化的宗旨上来,基本上没有跳出儒家以理节情的藩篱。尤其刘梁《七举》说:“仲尼敕元意,素道信而不疑。友四子于载师道、王道,圣以自所谓在富而好礼,命世之雄儒。”
《文心雕龙•杂文篇》说:“陈思《七启》,取美于宏壮;仲宣《七释》,致辨于事理。”
两晋时期,七体赋在文尚绮靡的风气影响下,发展了曹植摛辞宏美的一面,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儒家情理观的表达。挚虞《文章流别论》说:“《七发》造于枚乘……此因膏粱之常疾以为匡劝,虽有甚泰之辞而不没其讽谕之义也。其流遂广,其义遂变,率有辞人淫丽之尤矣。”
不过,在玄学意识的浸淫下,七体赋的儒家情理观受到冲击。张协作《七命》虚拟出世的“冲漠公子”和入世的“徇华大夫”,“徇华大夫”力主劝“冲漠公子”从视觉、听觉、味觉体验、珍玩、骏马等奢侈享受加以诱劝,最后宣扬君主“基德”、“垂仁”之政与“导气以乐,宣德以《诗》……功与造化争流,德与二仪比大”的教化之功,“冲漠公子”虽接受出仕,却说:“向子诱我以聋耳之乐,栖我以蔀家之屋,田游驰荡,利刃骏足,既老氏之攸戒,非吾人之所欲,故靡得而应子。至闻皇风载韪,时圣道醇,举实为秋,摛藻为春,下有可封之人,上有大哉之君,余虽不敏,请从后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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