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她聊天,才知道她是外地人,被骗到这个城市做坐台的,是爸解救了她,所以她一直心甘情愿地跟着。
那个时候,我已经明白坐台什么意思,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都没有一点看不起她的意思。我说,那你们什么时候补办婚礼啊?她一脸惊讶地看着我,那神情好像是听错了。我又重复了一遍,她突然紧紧地抱着我:“文儿,我真的没听错吧,你不再反对我们了。是吗?我真的太高兴了,有你这句话,我受再多的苦,也值。”
爸爸回来时,我找他谈判:“雪阿姨都跟了你这么多年了,你应该给她一个名分了。”爸爸先是惊讶地望着我,继而一张脸僵在那儿,他有些束手无策地说:“文儿,你这话说得,这是大人的事,你别瞎操心。”
她一直就在那儿听着,我出来的时候,她转身想进去,眼有点红,像是哭过。我喊她:“我肚子饿了,能不能给我烧几个菜。”那个晚上,我耳边总是响起她无奈又失望的叹息声。
因为最近治安不好,她劝我不要走小道回来,但我还是在一处偏僻的小道上被歹徒盯上了,钱被抢去了,还被打得鼻青脸肿。她心疼地给我擦红花油,然后说:“明天开始,我来接你。”
她果真在校园门外接我,我出来的时候,她挽着我的手就往前走。之后的几天,都相安无事,但有一天,我们还是被截住了,居然还是上回的那些混混。她突然从包里,取出一把水果刀来:“要是有种,你们就放马过来。”yipindushu.com
对峙了一会儿,一个小混混说:“你有病啊,谁跟你玩命。”说完,灰溜溜地跑了。我们把这个故事告诉爸爸,他躺在床上,笑得合不拢嘴,等了一会,他紧紧抓住我和弟弟的手说:“孩子们,爸爸这些年对不起你们。”那天晚上,爸爸开心地给我们炒了一桌子菜,我敬了他们一杯酒说:“爸,以后别抽烟了。我们都大了,不再是以前那个只会伤你们心的小毛孩子了。”爸爸的眼里,噙满了泪水,脸上却笑开了花。后来我才知道,爸爸之所以没有和她结婚,是怕我们反对,怕对不起死去的妈妈。我在想,如果母亲在天有灵,看到我们不开心,那才是真正的痛苦。
我上高中了。由于课很紧张,我只好住校。她几乎每周都会来看我,还会带来亲手炖的鸡肉汤。寝室里的同学也很喜欢她,因为她一来,好吃的,大家都有份。
人真的是很奇怪,以前我是如此地憎恨她,恨她抢走了我的爸爸,而现在却又如此的喜欢她,甚至在很多问题上,我都坚定地站在她这一边。
几次和爸爸商量帮他们办婚礼的事,爸爸都不表态,我知道,爸爸是嫌她舞女出身,怕人家说闲话。我说:“她是一个很正经的很好的女人,何况人家把青春都奉献在了我们家,再怎么着也应该给她个名分。”
爸不和我争执,只是默默地想着,论理,我知道他是说不过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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